缪斯身骑骏马跃马洛河,拔剑喊道:“我乃缪斯,谁敢动我谦修侄儿一分一毫,我定当血溅洛邑。”
数十洛邑北城门守卫军战战兢兢,缪斯两剑砍断绳索,浮桥落下,数千铁骑随缪斯进城,数万铁骑将纷纷扬刀,血溅洛邑,只要缪斯一句话。
洛邑守卫军纷纷退往王城和洛邑学宫,缪斯一马当先,身后数千铁骑,一路势如破竹。
邹固上前拱手道:“大执戈,没有军令,为何从北境撤军?”
“我来给王上送终,我来请我谦修侄儿继位,”缪斯不曾下马,指着只剩下余烬的洛邑学宫说道,“我那谦修侄儿何在?”
“伏白和孟兰串通一气竟然挟持了公子谦修,我们正在找。”邹固答道。
“胡说八道,”缪斯喝道,“伏白是王上请来保护谦修的。”
缪斯下马,扬起青锋剑,数千铁骑也下马,抽刀拔剑。
有人从洛邑学宫出来,正是灰头土脸的龙蠡。
“大执戈,”龙蠡空手而来,半跪在地喊道,“龙蠡参见大执戈。”
孟兰牵着谦修出来,谦修眼泪巴巴地喊道:“叔叔。”
“国不可一日无君,谦修是王上亲立的嫡孙,是储君,也该是宋帝,”缪斯牵着谦修扫视了一眼满城贵胄,说道,“诸位都是宋国柱臣,以为如何?”
“当立公子谦修为新帝。”数千铁骑单膝跪地,行的是军中礼节。
“当立公子谦修为新帝。”邹固拱手说道,行的是三公礼节。
“当立公子谦修为新帝。”施惠也拱手说道,行的也是三公礼节。
“当立公子谦修为新帝。”满城贵胄跪地说道,行的是跪拜大礼。
除了孟兰这个外人,只有缪斯一人站着,只因为他是谦修的叔叔。
公子嘉柳也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公子谦修继位大典仓促举行,缪斯进宫的时候想要解剑,谦修说道:“叔叔不必解剑,孤拜你为护国大执戈,上责寡人,下斩公卿。”
谦修坐上王位,除了邹固和施惠拱手行礼其余公卿都是行跪伏大礼。谦修扶起缪斯,说道:“叔叔不必跪伏,赐座。”
缪斯扫视一眼这些个撅着的硕大屁股,忽然觉得滑稽。
“我是个莽夫,是个粗人,漂亮话不会说,”缪斯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仁义礼信,忠诚孝悌八个字,先王奉为圭臬。洛邑先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管,洛邑以后,新帝一人说了算。”
“若是谁敢忤逆新帝的意思,休怪我血溅洛邑。”缪斯拔剑斩去桌案一角,掷地有声。
“禀,大黎使者来了。”
“宣。”缪斯冷声说道,他如何不知晓是谁来了?否则如何会嘱咐一路放行?
“宣大黎使者。”
江珏领着数十人进洛邑王宫。宫门侍卫要江珏解剑,江珏拔剑喝退这侍卫,说道:“在下没有解剑的习惯。”
负剑进宫的,除了缪斯,江珏是第二个。
“拜见宋王。”江珏朝新帝谦修拱手行礼。
“是宋帝。”缪斯纠正道。
“宋王觉得自己是宋王还是宋帝?”江珏朗声问道。
宋帝谦修瞧了瞧孟兰,再瞧瞧缪斯,最后望着江珏的眼睛答道:“孤是黎臣,自然不敢称帝。”
江珏笑了笑,对孟兰拱手说道:“先生,弟子接你回家。”
终于有一日他亲口喊了孟兰一声先生,而不是孟先生。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孟兰眼睛湿润了,谁说他只是胡乱给江珏起名为珏的?
子丑有言:“禾得两穗,是为嘉禾;师得两子,是为良师。”
子丑有言:“两禾共穗,亦为嘉禾;两师共子,双玉为珏。”
“人可以带走,剑留下。”缪斯说道。
“好。”江珏放下苦剑。
一把剑而已,便是天下八大名(器),也抵不上赐名之恩。
一把剑而已?此剑名苦,铸剑者缪苦。
江珏在乎的是孟兰,缪斯在乎的是苦剑。所以江珏没有一丝拖沓放下了剑,所以缪斯宁愿放走孟兰也要留下剑。
“先生,总让你费心,如今我长大了。”江珏笑道。
孟兰望着眼前稚子,从婉儿之死中他还知晓了江珏便是子修之子,是子丑之孙,是玄郎之孙,还是他孟兰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