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婵站在两人中间,她为难了,一个是夫君,一个是父亲。
“婵儿,让开。”伏白喝道。
“婵儿,让开。”江珏几乎同时喝道。
“出手吧。”伏白喊道。
江珏也不矫情,他面对的是能败玄郎能败江望舒能杀缪斯能斩缪苦的天下第一人。
守护、悲悯、衣足、饭饱、留心、疾风、痴心。
草莽剑法七式,承蒙伏白指点,江持剑出手,七道星辰剑芒逐一而起,连缀成线条,编织成星河。
江珏走的自己的路,他偶尔想起巴山六个草匪,那是仅次于在塞上莽原牧羊的悠闲时光。
那时候的江珏叫小七,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伏白以长戟代剑接招,差距不小,江珏出手便试探出来了。
“剑法不错,可惜差了点东西。”伏白摇摇头。
江珏屏息凝神,尽量摒弃心头杂念,将剑心掺和到其中。
武圣是否存在?太过于缥缈,以前武圣很少,胡塞祁木,胡塞卫灵,剑陵缪苦,潜龙伏白;后来武圣还是不多,胡塞卫秀,荆楚夫错;现在武圣多了,北原艾诗,东海海逸,郢都封肃,梁州江望舒,剑陵缪斯,北狄胡狄儿,再加上冷面将凌寒和大将军江珏。
寻常武圣和伏白差在哪?江珏知晓,就差在剑心。武圣是一个境界,不单单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属于一个瞬间。
伏白剑剑有剑心,所以他万物都可以为剑,所以他折枝为剑亦可杀人,所以他一览众山小。
江珏冷喝一声持剑而上,他心如莽原一片,苍茫,凄凉,莽原只有伏白遗世独立,只有他提剑而起。
伏白神色凝重,玄郎说道认真了,第三次。”
伏白只认真过三次。
第一次是面对胡塞卫灵,那时候卫灵是天底下唯二的武圣,伏白只是岐山剑阁一百弟子中名声不显的一个。
第二次是阁主之争,伏白赢了,玄郎退位。
伏白一生放荡不羁神秘桀骜,便是缪斯铸剑葭萌他也不认真,此时他认真了。
“珏很强,比我强,放心。”玄郎见到孟兰一脸担忧,出声安慰。
说话间江珏已经和伏白交手二十招,不落下风。
玄郎越看越得意,一个是他调教出来的弟子,一个是他的外孙。
“习武之人最讲究的是青出于蓝,”玄郎说道,“我和白是师徒,也是对手;白和珏是父子,也是对手。”
“立场不同,白是缥缈侠客,所以他不会留下来。”玄郎又说。
江珏心如莽原一片,只有他和伏白,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他一剑接连一剑。
伏白走了,带走了玉婵,玉婵又带走了小静姝。
玄郎留了下来,他现在不是岐山剑阁阁主,他是大黎太傅。
黎都并非空空荡荡,该走的都走了,该留下来的也留下来了。
“外公,我出城去了。”江珏说道。
“去吧。”玄郎看着江珏一手提追星剑一手提踏月匕出城而去,他抱剑坐在门口,白霜染鬓,晚稻弯腰,他老了。
黎都破了,转投秦国的司马施慧和楚国国师木尔缓缓而来。
木尔沉默了,他认出了玄郎就是传授他纵横之术的仙人,可他如何也没想到传授自己纵横之术的是大黎太傅玄郎。
玄郎出剑了,木尔没有在意,他所认识的玄郎哪会什么皮毛功夫。
白霜染鬓,晚稻弯腰,长剑出鞘,施慧中剑倒地。
木尔一阵后怕,好在自己这个师父顾及旧情没有对自己下手,否则出局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老臣替天子死庙堂。”这是玄郎最后的声音,他现在的身份是大黎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