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新里渔夫赶到,江望舒已经溺水,捞上来已经气绝。
“神龙酒,快。”武去疾一把抢过蒲音手里的神龙酒喂给江望舒,也是徒劳。
武去疾晃着蒲音喊道音,你不是医圣的弟子吗?你会妙手回春之术对不对?”
蒲音哭喊道没办法。”
蒲音不是医圣,他只能医活人,不会医死人。
有渔夫打捞起追星剑,放在地上。至于黑马,养在活泉关,黑马在川东瘸了一条腿。
“敬夫,你去黎都请江珏回来,”武去疾抹了把泪喊道,“我带江侯去南疆。”
江珏三人抵达活泉关时活泉关只有不多不少的几十个守关将士。
“将军,”有女兵喊道,“芥子已经涉江,李勤将军率军在抵达。”
芥子,芥子,又是芥子。
江珏手提追星剑策马狂奔,敬夫和蒲音紧随其后。从剑陵关到活泉关,江珏一路上一言不发,偶尔喝点粥,夜里抬头望漫天星宿。
大黎历五百零七年四月初七,梁州,南疆,南郡城。
南蛮夫人季衍青腰挎两把弯刀出城,她的左边是武去疾。小沁站在南郡城上左手抱着小长安,右手牵着小彩屏。
“姑姑,”已经快三岁的小彩屏会说话了,她抬头望着小沁说道,“我爹没事,对吗?”
小沁没回答,小彩屏又问道去哪里?”
大黎历五百零七年四月初七,新里。
“将军回来了。”
綦地自由军让开一条路,注视着两次拯救他们的英雄冷脸上前。江珏没哭,他在路上已经哭干了泪。
敬夫不在,武去疾不在,断了只手的老兵李平和她的女儿李勤成了綦地自由军主心骨。老兵李平抹了把泪喊道军。”
江珏回来,他踏实了。巴军涉江,他已经尽力了,还是没拦住。
“李平啊,”江珏声音有些嘶哑,他喊道,“老兵还有多少?”
“都在活泉岭守墓,我还有只手,可以上阵。”李平悲怆说道。
巴军已经有万余人涉江,主将是谢家贵公子,老熟人了。
谢家贵公子见到江珏有些腿软,不过仗着身边的巴军越来越多也有了底气,他喊道地綦民叛乱,我奉巴君之命讨伐綦地三城叛军。”
江珏手持追星长剑朝巴军冲去,身后敬夫、李勤、李平领着由女人和半大孩子组成的綦地自由军跟随江珏的步伐冲杀而去。
“赐我姓者,我视为父。杀我父者,虽远必诛。”江望舒一剑砍翻一名巴军。
“守护,守护,守护一群尸位素餐之辈,”江珏在敬夫的掩护下往巴军主将谢家贵公子杀去,他的声音嘶哑又冰冷,“当日在江城饶你一命,今日取你项上人头。”
谢家贵公子脸色惨败又双腿发软,他看着身前的巴军如同秋后稻子一般簌簌倒下,想退又被枳江拦住了路。
江珏递出星河第一剑,谢家贵公子眼前有星辰剑芒闪烁,这是他见到的最后的风景。
“你是第一个。”江珏悲悯地说道。
“守护,悲悯,衣足,饭饱,留心,疾风,痴儿。”江珏一共挥出七剑,七道星辰剑芒连缀成线,又编制成星河。
七剑,只是开端,他不知疲倦地递出七十剑,七百剑,七千七万剑。
从破晓到黄昏,江珏脚踏游龙步穿梭在巴军军阵中,不知疲倦地递出一剑又一剑。
后来老兵李平回忆,那一天天昏地暗,大白天里地上有星辰闪烁。
“公子,”敬夫一把抱住江珏,喊道,“杀完了。”
江珏的头发已经散开,他前不久刚在黎都行了及冠礼,天子亲至,三公只少了江侯这位太保。江珏当时还在想等下次见了江侯再请他替自己行一次及冠礼。
枳江半面江水被然后,涉江的一万多巴军连同主将谢家贵公子在内无一生还。
这还不够,罪魁祸首是芥子,芥子没死,悲愤难平。
连同李平在内的綦地自由军见到江珏转身都退了一步,江珏的一头黑发被染红,发梢还有血珠滴落,“啪嗒”一声,落在他那颗清明又温情的草莽心上。
来自地狱的恶鬼,敬夫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