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让石雁舟连连后退,他不知晓江珏是如何伤自己的,但手腕上的伤是真的。太弱了,太弱了,石雁舟脑海里只有这三个字。
两军都是一脸茫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石雁舟坠马,然后弃剑逃窜。
“别杀我,”石雁舟慌了,他央求道,“珏,我是雁舟啊,我们一起长大的。我跟你去见孟先生,我是被逼无奈,我还是顾及孟先生的恩情。”
“我这一生,在乎的人,很多。”江珏右手持剑,左手放在胸口,他这颗温情又清明的草莽心长在右边。
“在乎我的人,也很多。”江珏笑了笑,有人三进洛邑学宫不为祭酒之位只为一个痴儿,有人入塞上莽原遣送自己回家,有人游学游到郢都。
“先生赐我以嘉名,”江珏念了出来,“珏,多好听的名字,我喜欢。”
石雁舟听不进去,他只想活着,央求道杀我。”
“先生说了,”江珏转身离去,继续说道,“人各有志,好之为之。”
石雁舟瘫软在地,他大口地呼吸,如同一个新生儿在吮吸母亲的乳i汁。
卫季子、卫仲子两位大将联袂策马而至,越过石雁舟朝江珏杀去。
江珏终于出剑了,也许是眼花,也许是错觉,也许是阳光太过于刺眼,数万人只见到两抹光芒骤闪,两位位列秦国八大镇国将军的大将坠马。
“龙瑾、田蒙,冲锋。”江珏驻足,他扬起手中追星剑喊道。
田蒙还在怔神,龙瑾拽着他冲锋,喊道了吧。”
“服了。”田蒙艰难地吞咽口水,策马冲锋。
两万骑兵冲阵,又是军心大振,光是气势就足以让人胆寒。
石雁舟双腿发软,还是下令进军。若是再迟疑,这十万大军恐怕士气都要跌落到谷底。
秦国两万骑兵还是开始陷阵冲锋,于是四万骑兵在塞上莽原这块广阔的跑马场上驰骋,马蹄踏在柔软的草叶和柔软的土地上。
“将军,右有敌人。”有眼尖的千夫长瞧见战场右侧有一只骑兵杀来。
“完了,全完了。”石雁舟失魂落魄,两万骑兵,整整两万,几乎是九死一生。
秦军两万骑兵两面受敌,前面的死死抓紧缰绳,后面的又拥挤上来,还未交战先乱成一团,踩死踩伤的不计其数。
“将军。”有千夫长红着双眼喊道,“没了,都没了。”
“步兵,压上去,”石雁舟声嘶力竭喊道,“弓箭手,放箭,放箭,放箭。我们还没败,我们还有八万人。”
“将军,还有我们的人。”那红着眼睛的千夫长抱住石雁舟。
“我说放箭。”石雁舟一脚踹翻这名千夫长。
箭雨裹挟着石雁舟的愤怒与不敢往战场中央倾泻,田蒙一剑砍翻一名骑兵,抬头瞧见这一幕喊道乖,这什么情况?”
弓箭的最佳射程是三十步,极限射程是五十步,于是这些裹挟着石雁舟愤怒与不甘的箭雨悉数倾泻在秦军军阵。
“君仪,让步卒和弓兵压上来。”江珏喊道。
两万骑兵,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无一幸存,其中不无石雁舟的功劳。
“骑兵,归位。”见到秦军步卒压了上来,江珏下令。骑兵连人带马都是宝贝,他可舍不得拿来短兵战。大黎王朝骑兵加上他带回的一万多匹马也不足三万,江珏更是不敢挥霍。宝贝,就该用在该用的地方。骑兵机动性极强,除了冲阵无敌,突袭更是好用。
步卒压了上来,弓箭手在进入有效距离后开始放箭,步卒在相聚三十步时开始冲锋。
秦军的箭矢放了不到两轮便戛然而止,石雁舟在听到有骑兵偷袭时更是不可置信,哪里来的骑兵?明明敌方骑兵都后撤了。
“用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实在高明,佩服。”龙蠡还好奇为何不见凌寒冲杀到正面战场,原来是江珏另有交代。
敌军没有了弓兵的压阵,江珏一方步卒气势如虹,弓兵压制秦军突进,步卒悍勇冲锋。
士气早就濒临崩溃的秦军先头部队怕了,这是一场毫无胜利希望的战争,这是一边倒的局势。
有人害怕,有人退缩,秦军士气终于崩溃,兵败如山倒。
“杀回去,杀回去。”石雁舟声嘶力竭高喊。这是他领军首战,他不甘心,他实在不甘心。
没人再搭理他,秦军再无半点战意,一路逃窜。
“龙蠡、龙瑾、田蒙听令,”江珏喊道,“领骑兵切断秦军退路。记住,网开一面。”
“喏。”田蒙抢着回答。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也只一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江珏用他的表现折服了心高气傲的田蒙。
两万五千骑兵兵分两路从侧翼包抄过去。龙蠡单独领一万,龙瑾和田蒙则合领一万五。
“龙瑾,为何要网开一面?”田蒙与他兄长田恬一般是个莽夫,有勇无谋。
“这才是小江侯的高明之处,”龙瑾说道,“网开一面,是害怕秦军做困兽之斗。”
“困兽之斗是啥?”田蒙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