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益眼珠转了转,道:“你得先对天起誓,说你不会将我的秘密宣扬出去,我就告诉你。”
林三嗤笑道:“好小子,还信不过我。”
说完,发下誓言,张益放下心来,将南华仙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林三听罢,刚刚嬉皮笑脸的神色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疑惑,沉思片刻,:“雷天明虽然风流成性,但还不至于胆子大到敢打南华仙子的注意,他的背后,定然有人出谋划策,来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张益撇撇嘴,道:“我可不关心这个,我只是不想看南华仙子被那畜生糟蹋,才将带她出来的,话说回来,南华仙子的春毒,你能不能治好?”说完,将南华仙子从乾坤袋中放出来,此时的她星眸紧闭,俏脸酡红,陷入昏迷中,尚未醒来。
林三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一手搭在南华仙子的皓腕上,闭起眼睛,感知片刻,轻轻摇头,道:“中毒太深,我也无能为力。”
张益皱眉道:“可有其他良策?“
林三缓缓道:“春毒,是激发人潜藏的欲望的毒素,需要清凉之物来镇压,孤渺峰山之阴,有一处天荒洞,洞中有一湾灵泉,水质极寒,应该可以抑制春毒。”
张益苦笑道:“你就别说笑了,孤渺峰大大小小几十个山洞,我全部去过,天荒洞更是不知去了多少次,哪来什么灵泉?”
林三取出一枚玉玦,递给张益,道:“将它带上,去了之后,定能找到灵泉。”
张益将信将疑地收起玉玦,道:“姑且信你一次,你在此守着,我带上南华仙子,去去就来,可不许偷我东西啊。”
说完,将南华仙子重新收进乾坤袋中,走出洞口。
他择路登山,攀岩而上,不多时,就到了孤渺峰峰顶,接着,他又寻路而下,来到山的阴面,在诸多山洞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天荒洞。
天荒洞,有地老天荒之意,传闻许多年前,有一对伉俪隐居于此,彼此发下誓言,生生世世,地老天荒,永不分离,天荒洞,便是因此而得名。
过往旧事,早已无据可查,张益懒散的性子,更不会过多关注,他进入天荒洞中,只见洞中一片漆黑,呼呼的冷风,带着凄冷的哀嚎,呼啸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天荒洞位于山的阴面,常年不见阳光,洞中阴暗潮湿,多毒虫毒兽,地上尽是又湿又滑的苔藓,是孤渺峰上,极为危险的所在。
张益撕碎一枚火符,点亮火光,驱散黑暗,小心翼翼地前行,借着微弱的光芒,不时向四周望去,四周的岩壁上,布满了姿态各异的钟乳石,宛如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令人不寒而栗。
不少地方,还匍匐着许多毒蛇毒物,只是慑于张益手中的火焰,不敢贸然攻击。
张益屏住呼吸,步履更加轻盈,但走了小半个时辰,山洞几乎被转遍,别说是灵泉,就连水滴都未曾得见,手中的玉珏依旧死气沉沉,起不到半点指示的作用。
张益缓步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洞的深处,张益的心情有些紧张,孤渺峰上的山洞,往往幽深曲折,通常来此游玩,只在洞口附近晃悠,并不深入,所以,极少有人知道洞的内部,是一番怎样的天地。
不知不觉间,张益走到了一处空地上,周遭再不见毒虫毒物,甚至连苔藓都少了许多,四下只剩他粗重的呼吸声,寂静的令人窒息。
张益目光警觉张望着四周,冷汗已经浸透衣衫,隐隐觉着,黑暗深处,一头妖魔,向自己伸来了死亡之爪。
蓦然,一阵怪风吹来,将他手中的火焰吹灭,随着隆隆的巨响,四堵金黄色光墙猛然竖起,将他困在中央。
张益顿感头脑一阵眩晕,光墙之上,光影流转,渐渐浮现出各种奇特的画面。
张益不由自主地凝神看去,先见一个年轻男子,尚未成年,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流落天涯,之后历经奋斗,眼看就要咸鱼翻身,走上仕途,但受又遭恶人欺压,仕途坎坷,爱人背叛,亲友离去。最终身死异乡,死不瞑目。
短短一段画面,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将人生的悲凉与无奈,描绘的淋漓尽致,当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这一刻,张益似乎感到,自己与画面中的男子重合到了一起,一时之间,凄凉落寞的感情涌上心头,胸口仿佛被巨石堵住,说不出的压抑。
但饶是如此,他依然面不改了,连眉头都不皱。
黑暗的深处,一道好奇的目光射了过来,这法阵名为光幻迷离阵,借由一段画面,让看者与画面中的人物产生共鸣,再利用阵法特有的威力,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真真假假,如梦如幻,将人心中的感伤,无奈,悲愤之情全部从心底激发出来,令人心生世事无常,人心险恶,生无所依的苍凉之情,进而精神崩溃,甚至自寻短见。
但这少年,生性乐观豁达,而且胸无大志,既无心仕途,又无知己,甚至连结婚成家都很少去想,他想的,不过是自己活下去,只要活着,他的人生,就是美好的。
正是由于这个思想,人世间的凄苦,他几乎从未在意,甚至都未察觉,他活着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活着,他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未受法阵的影响。
直到画面消散,张益始终面无表情,浑浑僵僵,拧着眉头,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
哗啦啦!
一声脆响,周遭的光墙轰然炸散,张益展颜笑道:“太好啦,可以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