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欧不禁佩服他的演技。
赵远山拿上烟,去从车间后门出去。
梁欧知道,他是去外边吸烟室抽烟了,跟了上去。
正在吞云吐雾的赵远山,见梁欧来,表情并没有显得不自然,还给他派了根烟。
梁欧接过烟,没点上。
虽然有些突刀,还是直接问了:“老赵,这段时间,你真在家养病吗?”
赵远山呆看着他,好像没听懂。
“你没在家闲着吧。上周三,我在超市门口,看到你在打工卸货呢。”
赵远山的眼神里,显出异样,但转瞬即逝。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在家养病了。我手指都截掉了,还出去当装卸工?梁统计,一定是你看错人了。我一个技工为什么要去卖苦力?这没道理吧!”
“但是那个人的名字,也叫赵远山。”
“同名同姓吧。话说你为什么关心别人的事?为什么不先管好自己?周三是工作日,为什么你会在外面?又请病假了吧?先治好自己的病,再管别人闲事。”
赵远山语气冰冷地说完。
把没吸完的半截烟,扔到烟灰缸里走了。
梁欧被怼得一时无语。
赵远山说得没错,他没资格管闲事,他甚至都不算一个健康人。
下班后,梁欧开着他那辆贷款买的大众车,回到市区边缘租住的小屋。
驶离市区主干道后,路上的车辆变得稀少,眼前景色越来越荒凉,他的心情,也跟着陷落。
远远望见前方那座红色信号塔,像染血的长枪耸立在路边,和周边的建筑格格不入。
最初搬过来时,他还不知道,“红塔”是这片区域的自杀圣地,每过一段时间,就有轻生者从塔上跳下。
塔高50多米,血肉之躯砸落地面,从来没人生还。
每次从塔下面经过,梁欧的心跳,就会加速。
到家以后,低潮的心境,还是没有改变。
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间,觉得全世界都变得死寂了。
身体感觉到酸痛,但又说不清具体来自哪个部位。
不想开电脑,不想看书,不想做任何事情。
脑袋上像安了个紧箍咒般,阵阵生疼。
他试图告诉自己,这并不是生理疾患。
但完全没有用。
没到吃药时间,他还是找出药先吃了,但就算这样,也不能马上缓解症状。
他倒在床上,抱头哭了出来。
三个月前,医生确证了梁欧患有抑郁症。
梁欧惊讶于自己会得这病,不知道哪来的病因。
医生说,可能源于生活中,让人抑郁的各方面,也可能只是体质原因。
梁欧三十多岁了,厂子里统计员的职位。
不上不下,随着年纪增长,升职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女友也在半年前和他分手。
这些可能是他的病因,也可能都不是,反正,病魔降临在了他的头上,无处可躲。
梁欧打开音响,用大音量放欢快的音乐,想用这种方式提振心情。
很快,敲门声响起,邻居大妈上门抗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