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离汝南王府约有大半个城的距离,钟琤跑了半柱香的时间,依旧呼吸平稳。他绕过护卫,很快就摸到一处园子。
园中假山假石,还有一个小池塘,竹林和松树,在园中坐落有致,很是雅致。一座二层的建筑,正对着池塘,很是僻静,连下人都没有几个。和王氏所说相差无几。
钟琤几乎是大摇大摆进了园子,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二楼里的房间,依旧
亮着灯火。
他脚尖一点,攀着屋檐落到二楼房顶,掀开一片瓦,往下看去。
从他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乌黑的长发,洁白的中衣,那人趴在桌上,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拿着毛笔,正认真写着什么。
他时不时咳嗽几声,不用遮掩,声音像是孱弱的奶猫一般,让人担忧。
钟琤趴在那里看了好大一会儿,眼神极好,看他写着写着,突然停了下来,拿起那张纸,轻声读着上面写的两句诗,他在写春日夜深,思及蝉鸣。
然后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什么,又很快低头继续写。
又过了一会,钟琤见他举起纸张又念,只闻蝉鸣,不见蝉翼。
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目色幽幽,竟没想过这一世的伏兔,还是个好读书写诗的文雅人。
可下一秒,苏夷安悠悠叹了口气,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滴在泛黄的纸上。他望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上的轻愁,浓郁可现,他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来,倚靠在窗户上,凭栏远望。
活脱脱像是从宋词里走出来的翩翩美人,身上的轻愁化都化不开,直叫人心里也沉甸甸的。
钟琤还没想好怎么下去对他打招呼,就听到他自言自语郁的栀子花香。
是从别院里飘过来的吗?
有朵篸瓶子,无风忽鼻端。
他吟完诗,又悠悠叹口气。
钟琤笑绝,屈指在瓦片上轻敲几下,吸引他的注意力。
苏夷安惊讶地微张着嘴,仰头向房顶看去,只看到一只手,忽地从上面伸出来,那手遒劲有力,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朵洁白但有些皱巴的栀子花,他手指一甩,栀子花就落了下来。
还没等苏夷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便跑了两步,赶在栀子花落下来之前,把花接在自己手心里。
只这两步,就像要他命一般痛苦,他眉尖微簇,一点闲愁,再向上看去,丢花的人已经不见了。
在这儿。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那语调里充斥着慵懒,像是一个放浪的少年,打马经过时,用狗尾巴草不经意扫过耳尖。
苏夷安转过身子,在他刚刚站立的窗
前看见了一个男人。
像是从天而降的白昼流星,带着热烈的火和生命力量,坠落到他面前。
他不知所措,心如擂鼓。
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猛地捂住了胸口。
心悸的感觉。
钟琤亲眼看他捂着胸口缓缓倒下,整个人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揽住他缓缓倒下的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他嘴里,快咽下!
苏夷安果真呆呆听话,把药丸给咽了下去。
他半躺在突然闯进来的陌生男人怀里,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力量感,钟琤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道得好些了吗?
这场景好怪。苏夷安点点头,这时候才感到后怕,声音颤抖地问道来杀我的?
不怪他多想,钟琤一身黑,哪怕已经掀开面巾,露出俊朗的脸,也掩盖不了他周身肃杀的气质。
苏夷安虚虚握着栀子花,突然有点明白,那些被狐鬼精怪勾去魂魄书生,为何会如此蠢笨了。
色授魂与,实难控制。
作者有话要说被关傻了,有点书呆,毫不留情的笑出声
文中那句诗是杨万里的,写栀子花的。
本来说今天只更新一章,但话都放出来了就继续日六吧
此后不出意外,这些世界都是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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