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是一个忍耐性极强的人，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全部都在文松的脑海里上演。

尽管这五年的记忆是强加到他的脑袋里的，显得极其突兀，但作为相处二十多年的姐姐，无论何时何地，他总得怀着感激的心情去看待她。

现在，真实的他，或者说是有着不同人生的他回来了。尽管文松知道，像这样姐弟俩人漫步江边的经历，很快就会被新一轮的穿越抹除，但他心中那份感激，将永远铭记。

文松要比文雪高上不少，见她为二人撑伞太过吃力，便接过雨伞，朝她那边歪了歪，文雪欣然一笑，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个给你。”

“什么？”

文松接过来。黑色的发圈。

“将头发扎起来吧，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会感冒的……”

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现在头发蓬乱冗长的他，像极了穿越时空见到的诗梦梦的模样。

文雪端详片刻，莞尔一笑：“嗯……你留长发扎起来的模样，倒还有几分英秀的男人味……”

文松只是笑了笑，他知道经过这五年的颓废自己变成了什么鬼样子，文雪只是在竭尽全力安慰他罢了。

重新面对生活？

文松从未想过放弃，何来重新面对生活？

“姐……”

“怎么了？”

文松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会怎么办？”

“嗯？”文雪不解，“什么意思？这可没有假设的余地。”

文松望着雾气腾腾的林地，一条石板路从中穿过。他变得敏感而谨慎，这样封闭的路他不会再走。

“我是说，假如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从前的弟弟呢？”

“你想什么呢？”

“如果我是从不同的时间段，魂穿到这具身体的呢？”

文松选择了坦率，尽管他不知道会为时间线带来什么，但是他决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文雪停下脚步，抬头狐疑地看着面前文松的脸，他的确有些不同了，那是他的眼睛。

不再浑浊空洞。

他直视着文雪，认真而执着，怎么看都不像是再说假话。

文雪却没有显得很讶异，只是温和地点点头，悠然说：“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也未必会改变什么……”

文松笃定道：“这是一个错误，我必须挽回。尽管我目前也不太理解这种魂穿究竟会带来什么，但无论是诗梦梦还是其他人，原本都不该是这样。”

他很感激，文雪并没有像看傻瓜一样看他。

“你想回去……救她？”

文松点点头，目光炽热地望着灰色的江流，嗓音忽然变得很低沉：

“一直以来，无论是何种层面的人生，我皆是消极度过。虽然一开始不至于像这五年一样自暴自弃，但也是在逐渐堕落的道路上一意孤行。”

文松低下头，神情无比的坚定。

“或许这是一个契机，从前的我过早丧失了目标，变得浑浑噩噩。然而这一次，对于过去想要做的，一直以来没敢做的，我都想要去尝试一遍，哪怕结局并不完美。”

文雪目光灼灼地瞧着他，嘴角有一丝揶揄之色。

文松觉得有些古怪，“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弟弟难得认真一回……”

文雪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如果你想这样的话，那就勇敢去面对未来的暴风雨吧。无论在任何时空，姐姐都是你忠实的拥趸哦……”

文松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但是他没有哭，只是鼻子有些微微发酸。

吃过晚饭，文雪接到信息说公司里有些事情，需要先回去一趟，便把文松先送回了家。

文松心想：“无论什么时候，文雪都这么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