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冷漠又一次地陷入了梦境。
清早,太阳刚出,苏林就在院里织布。一个一岁的孩童坐在院当中的蔳团上,她手里摆弄着玩偶,嘴里咿咿呀呀。
苏林看着一眼孩子,双满带笑意地继续织布了,那梭机的声音在院里响得吱吱咯咯。
空气正好,阳光正好,有一种恬静舒适的味道。苏林脚上没有穿露脚的鞋子,孩童也胖脸嘟嘟、健康活泼、乖萌可爱。
苏林每日织布,然后拿到市集上卖,收入不多,却也够母子二人生活了。她还上山采花,做成花浆染布。她织的布结实细腻,染的布也质地均匀、颜色艳丽,很受大家的喜欢。也有一些街坊四邻前来拜访,跟她学习染布的技巧。整日忙碌,却也踏实。
苏林脸上的笑容多了,心里也甜了。她以为日子可以这么一直下去。
可是就是这样的清早,那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苏林心头一紧,织布的梭子也掉到地上去了。
那孩子站起来,蹒跚着向门口。
忽然一个人踉跄着扶着门,死盯盯地看过来。
孩子用手指过去,吓得立时哭了。
女子站起身,快步跑过来,一把抱住孩子。她向门外望,也差点惊得坐到地上。
她抱起孩子,惊慌地后退。
再看那男子,身体瘦弱、气息混乱、步态摇晃。他迟疑了片刻,但还是跨过门坎,迈进了院子。他踉跄着,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向苏林伸出手。苏林没动,也没有言语,静静地看着他靠过来。
“苏林。”他的声音虚弱、低沉,又沧桑深重。
只这样一声,苏林就瞬间眼泪横流。她抱着孩子,任凭着泪水一行一行地掉下来,很快在地上湿了一片。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她以为自己能够心无波澜,可是再见他的那一刻还是崩溃了。孩子止了哭声,用小手拭着苏林脸上的泪。
“苏林,我回来了。如果我知道错了,你会原谅我吗?”
男子跟那常小娘子私奔了一年,以为再也不会回来。
苏林未动,也未言语,眼泪也一刻未停。男子见状,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苏林,我错了。”
内心翻涌,纵有千般委屈,也只化作一滩有温度的泪水。
苏林抹了眼泪,向着怀里的孩子,“这是爹爹。”
爹爹。孩子的嫩稚的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手里还玩着那个玩偶。
那男子腑地,也声泪俱下。男子站起身,随着苏林进了屋,就径直躺在了床上。
他握起苏林的手,苏林胆怯了缩了回去。
“苏林,我病了,时日不多了,今天回来就是特地看看你的。”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那孩子,脸上露出笑容,伸手去抚那张小脸。
“病了可以治。”
男子摇头,“她花了我所有的钱,我再也请不起医者了。”
她?苏林心里有话,却转念都吞到肚子里了。
男人看出了什么,“她跟别人走了。“
他说着转过脸,流下几滴泪,还用手敲打了几下床沿,发泄着心中的怨恨和悲愤。
“她骗了我的钱,骗了我的感情。还有什么可骗?我只有烂命一条。”
苏林见他如此伤心,就转心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中。
他稍起身,刚要喝,就停下来,把碗放在了床边,惊慌地看着苏林。
苏林好像了然,端起水喝了一口,又放到他面前。他看了看她的神色,又放心地接过水,喝了下去。
“没有毒。我就去请医者,你好好歇息吧。”说着,苏林抱着孩子,转身出了院门。
过了一会儿,苏林领着一个医者进来。
医者进了屋,摸了摸脉,摇摇头。
“没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