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一个林边，孤身一人，那刚才眼前所见和梦心所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已经无法得知了。

冷漠站起身，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还是有些疼痛。她没有死，定是天道圣尊救了她。她远望远方，一条小路弯曲而下，前面透过树林的光线有些发暗，看来天色近晚了。冷漠沿着林子，急步前行，又听见枝头鸟鸣，这种感觉如此熟悉。

是啊，好多年过去了，她离开了长白山，若不是今天再见那些故人，她似乎已经记不得自己还是冷漠了。三年神识空洞，黑白颠倒，哀怨悲情，世界早有改变，而她也不再是一山之尊了。

往前走着，忽然间草丛里响动，冷漠细看，原来是一条小黑蛇。小蛇听见冷漠脚步声，转头向了深山，冷漠看着那闪亮的、弯曲的身体，竟然有一种害怕。这种情绪是哪来的？冷漠小心地收着手脚，性情似乎与从前不同，那现在，她更相信自己是苏林。对，她所感的，她所怨的，她所害怕的，都更多地代表了苏林的情绪。

是因为，她在她的梦中太久了吧！

冷漠沿着山路一直向下，行了两里，路面变得宽阔，路边也开始有人迹，看来，前面定是一个繁华村落。果真，再行了一里，天色收了明媚，黑暗深围，冷漠停在一个殿前，抬头向上望，“天渊殿。”

这就是巨燕城的天渊殿？跟长白的那座略有相似，但明显更大，更高，更气派。那庭殿向后延伸，方圆几里大小，跟王城府差不多了，隔着镶金的门庭，冷漠都感受到了里面的豪华。

冷漠站在门外，就闻到了从院里的桂花香味，里面还有嬉戏之声。冷漠走近一些，隔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是一处关门声。

“司空殿首。”

“嗯，紫希郡主。”两人见面互相招呼，言语里多有客气。有如此美女佳人日夜相伴，当年的冷漠，早已经是他的一段记忆了吧。

“今天圣天境大会，没有邀请你前去，你一定不会生气吧？”

“每天都能见到司空，紫希心里已经非常满足了。”

“现在所非城拥了你姐姐为城主，你可想过要回去？”

“我早就知道此事了，我从前那样对她，她怎么会轻易原谅我？我才不要。”

“可她是你的亲姐姐。”

“我不要，我就要留在天渊殿。”

原来，原来——冷漠收了兴致，颓然地坐在门台的台阶上。

她想走，可天色已黑，又不知去向哪里。她想留，却早就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刚才在圣天境台上，司空为了私欲将她推开，深究下去就是仇怨。就算冷漠不计较，谅他一时情急所做的下意识，可是司空会做何反应冷漠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会冷脸，他会难堪，他甚至会气急败坏。

他怎么能允许别人揣测、窥探他的心思呢？

冷漠想着，同时也被一同莫名的力量牵引。这么多年的哪一天，他不是心里念着司空度日啊？

她闭上眼，又深深地感受着，有司空在的气息。

不知不觉地，冷漠靠在了门上睡着了。再醒来时，还是深夜，看天空星斗，该是后半夜了。此时院内安静，该是都安歇了，冷漠起身，摇摆着身体，半低着头，有些失落，有些怅然。

走了一段路，冷漠回头，看见天渊殿正在夜色下静谧如常，还有飘过墙的桂花香味，冷漠摆摆手，挥了挥衣袖。

这时，从前面走来一众人，前面的正是吾吉。他慌忙地近了冷漠身前，焦急地搀扶于她，“云姬，我终于找到你了。”

冷漠点头。

吾吉望着一眼前面的天渊殿，脸色大变，却没有急着追问。

“云姬，我们回地母宫。”

“天道圣尊没有给你什么新的差使？”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为什么选地做地母宫，你有想过吗？”

“当然是我的通天本事？”

切，冷漠不屑，“地母宫里还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