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沿着山坡,缓步走向长白山顶,脚下的青草蜷缩起来。
整个长白山的上空开始飘下雪花,气温也骤然寒冷。这可是盛夏,怎么会有如此异象,更何况这里是一年四季都如春天的长白山。
那么那些异草异木,还有异灵兽?有的收了气息,有了潜在地下,有的则直接睡眠了。
白惹见如此异状,也急忙上山,可刚一踏脚,那整个结界就开始晃动。任凭他怎么样,也进不了山,过不了界碑。现在他知道了,冷漠已经改了禁制,就是他白惹也进不得了。
白惹望着天,又打了冷颤,喊着师父。
无应。
白惹,跪下,感觉如此无力又悲怆。
冷漠坐在山顶的石台上,靠着三星枝,发呆。那三星枝也因为寒冷而收了光芒,暗淡下去了。
冷漠,司空?
她的脑子里是空白的。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天渊行殿内,司空看了卉罗熟睡,转身出了门。这时候大堂内已是空空荡荡。他闻到了一丝危险气息,脚下有一个红色书帖。司空拾起来一看,竟然是婚书,顿时脸色大变。
他痛苦的摇晃身体,又将手重重地打在石桌上。
“这又算什么?”
熠穿着黑色衣服,一如往常,甚至有些神彩飞扬。
“熠,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又哪里有什么错?”
“你为什么要同意这门婚约?”
“想清楚问这话的是司空吗?”面对司空的质问,熠走至面前,又用一种不屑的、甚至凌人的眼光看他。
“你和卉罗本来就是天造地设,你是天渊殿首,他是长白堂的掌上明珠,自是相称的。天渊殿和长白堂几百年交好,这不应相称了?而且,他可是长仁宗青峰宗主最为疼爱之人——”说这话时,熠嘴角邪笑,眼里有一丝火焰。
“我不想要什么天下。”
“可是首先你得活着。想想暗渊阁、圣天境还有很有很多人,他们无一不盯着你这颗棋子,稍有差池,你就全毁了。”
熠又对着司空,把声音又提高了,“你会死的。”
“你会死的”,这句话像利的箭,直穿了司空的心房。司空又摇晃地落了座。
“这个卉罗知道了你的秘密,却几次三番地护着你,你应该庆幸,她确是个可用的人。她的地听之力,还有她背后的长仁宗,若是好好利用,不但可防忧患,还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更强大的力量,你不想拥有吗?”
“再说这人间情爱,多是转瞬即逝,就像是那花朵盛开,几日便枯萎了,花枯萎了,当时之情境自然也就消失了。”
“司空,这个你应该清楚。你这绝美的样子,自来也是世间女子倾慕的,有多少的风花雪月,不都挡了过去。那些公主、名流、闺秀、碧玉——各色千秋,她们如何倾慕,自是他们的,与我们又有何干。在丛中一过,且记不沾身片叶。这是你的准则,也是我的。那个冷漠,百年孤寂,你怎么知她心意,许是太久没有见过男子罢了。你再想想那沐阳、那个白惹,整天腻在一起,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要说到沐阳和白惹,司空心里的愤怒瞬间被点燃了,说是愤怒还不真切,应该说是恨意。表面上和沐阳称兄首弟,可是每每看他那么强烈地想要占冷漠为已有,他的心里是恨的。
是的,你还痛恨白惹,他为什么可以和白惹私缠,还一同修炼什么三合心法。可是他就是那么命大,服了蓝魂草,毒性发作,走火入魔,却还是命大逃过地劫难。他为什么那么命大,三合心法修炼下去,还真的要和那个冷漠百年地共生共存?
司空坐在椅上,那似深渊一般的眸子里,闪现出了杀意。
对,这样很好。
熠转过身,又用手中的扇子拍了拍司空的肩膀。“他能服用蓝魂草,你却不能。因为你没有第二条命。”
“一时动了的情,适时收回来就行了。我想说的是,享受了爱的过程,品了女人的滋味,就不要接受那个后果,现在正是时候。我相信你,你喜欢她的时候是真切的,你适时的规矩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你要记得,你承担不起爱一个人的后果。”
司空握紧拳头,他是不甘心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这些远远不够。你现在不是站在悬崖上了,而是在向深渊坠落。你不自知,幸好有我在,及时地拉住了你。”
“为什么是卉罗不能是她”
“我已经应下了这门亲,也发了婚帖昭告了天下,很快天下各界各流皆知,你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如果你真有那样的想法,那就先杀了卉罗。杀了卉罗,冷漠会不会恨你呢?那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这样,你和她永远也不可能。”
“这就是学了天渊术的后果,所以——熠又靠近些,伸着抚着他的脸,所以你应该多么庆幸有我。你也只有我,不管是那冷漠还是卉罗,都不过是我们掌中的玩物罢了。叫她活着就暂且活着,叫她死去,她们就该去死。”
话说着,一只青鸟从窗口飞进来,拍了拍翅膀在司空面前。
“司空,你在哪儿?又有几日不见了,是不是忘了我?”青鸟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