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中午,外面阳光明媚。可屋子里的女人睡的很沉,拉的严严实实的靛蓝色窗帘没有让一丝灿烂的阳光透过,只有床头一盏昏暗的小灯散发出了温暖的暖黄光芒。
床上的女人长得极美,白嫩的吹弹可破的皮肤,巴掌大的小脸,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小嘴,明明是未着粉黛的素颜,却还是漂亮的不像话,只是此时,她仿佛在梦里睡的极不安稳,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眉头轻蹙,显得更加惹人怜爱了。
没错,宛凝正在做噩梦,她梦到了前世的事。那时宛凝听信青梅竹马郁唯安的谎言,以为他会带自己出国,从而逃离郁轻寒,没想到他们却抓住了自己想要以此威胁郁轻寒将郁氏拱手相送。
当他们将qiang抵在自己头上时,那是第一次,宛凝从一贯从容冷静的男人身上看到了惊慌和害怕,他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让绑架自己的匪徒放下武器,他愿意放弃手上所有的郁氏股份,他甚至为了自己,在郁唯安羞辱他让他下跪时,弯下了膝盖。
郁轻寒是谁啊,他是郁氏的掌舵人,打个喷嚏整个华国的经济都要抖一下的年轻有为的金融大鳄,一贯倨傲矜持,高不可攀。
可现在他不顾袁特助的惊呼和阻拦,为了自己挺直了背脊跪在脏污的地上,质量考究的订做西装上已经沾满了灰尘。宛凝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源源不断地滚落出来,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耳边也已经听不进周围匪徒对郁轻寒的冷嘲热讽,她只知道她不愿看见这样的郁轻寒。
这个男人不是应该永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吗?宛凝记得他微眯着眼睛,语气危险的对自己说“你永远也别想逃离我。”的样子,冷冽俊美的脸上有着按压不住的疯狂神色,宛凝心如刀割,就在这时,宛凝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就已经爱上了这个霸道自私,却又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男人,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对了,后来郁唯安他们假意放了自己,在自己欣喜地以为可以逃出生天和郁轻寒从头开始好好生活时开了qiang,而郁轻寒反应迅速的将自己搂在怀里调转了身体,宛凝毫发无损,可他却心脏中弹倒在她的怀里。
宛凝从没有见过这么多血,它们纷纷从郁轻寒的体内涌出,触目所及,全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她仿佛灵魂出窍了,旁观着自己呆呆的抱着郁轻寒,看着袁特助急忙拨打急救电话,随后带领郁轻寒的人反击…
她又仿佛看到了郁轻寒最后的眼神,带着一丝解脱和释然,却还是怀念缱绻的看着自己,说:“…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宛凝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下意识的想寻找郁轻寒的身影。袁特助他们,应该把他也带了回来,她掀开被子,光着脚边向屋外冲去,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她们两个都摔在了地上,来人手里端着的东西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而里面的汤羹撒了一地,宛凝的脚也崴了一下,她小脸痛的皱在了一起,可她却顾不了那么许多,她一把拉住来人,声音颤抖:“郁轻寒呢,他的…他…在哪里!”宛凝实在是说不出“尸体”两个字,仿佛只要她不说出口,郁轻寒就还在这世上一样。
李婶看着一睡醒就惊慌失措的宛凝,忙伸手将她扶起来,说道:“哎哟,我的少夫人,你这又是在干嘛呢,这摔着了可怎么办。”
宛凝这才看清了来人,是郁宅里照顾自己饮食的李婶,自己极爱喝她煮的银耳燕窝汤,每天早上都会喝一碗。她反应过来了,应该是李婶给自己端汤过来了。
她顾不得许多,顺着李婶的力道站了起来,却还是坚持问道:“郁轻寒在哪儿?”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和颤抖。
李婶有些惊讶的开口说道:“少爷去公司了啊?”“去公司?”宛凝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重复。
“对啊,少夫人你忘了,早上少爷说晚上有个酒会想让你跟他一起去参加,你没同意,少爷就去公司了。”其实事实远没有李婶说的那么平淡,宛凝不但立即拒绝了郁轻寒,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气的郁轻寒当即摔了手上刚为她买的钻石项链的盒子,寒着脸去了公司。
可这到底是主人家的事,李婶不便多说。
“酒会?”宛凝又重复了一遍,这场景她似乎似曾相识。李婶看着她呆呆的样子,以为她生了病,便想扶她去床上躺着,再去找找体温计。
坐在床上的宛凝突然攥紧李婶的手,眼睛灼灼的发出光彩,整张小脸被点亮了,明媚的不像话,李婶被她抓的有点痛:“你是说,郁轻寒早上邀请我一起去酒会,随后就去了公司?”李婶被她眼里的光芒吓了一跳,急忙点点头。
宛凝想起来了,这个事情是发生在三年前,那时候的自己跟郁轻寒结婚不到一年,正是闹的最凶的时候,甚至连吃饭都不愿意跟他一张桌子,更别说出席这种公众场合了。
但是郁轻寒却早早就对外宣布了自己已婚的消息,搞得大家都很好奇传闻中的郁太太到底是谁。自己当时是很厌恶这种行为的,认为郁轻寒是在炫耀,也是在冲自己示威,自己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可现在宛凝却想到了更多。以郁轻寒的权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早早对外宣布自己已婚,可能是想给自己安全感,同时警告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可是那时的自己,只觉得郁轻寒是毁了自己人生的恶人,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宛凝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到了镜子前面,扯开自己宽松睡衣的领口,锁骨处光洁白嫩,并没有那道可憎的伤疤。那是酒会事件不久后,她又与郁轻寒大吵了一架,为了作践自己,在酒后开车,不小心撞到了行道树上,在碎玻璃上刮了一下,她当时还自暴自弃的想为什么不是刮在她的脸上,那样郁轻寒就会厌倦她了。
她那时候固执的认为,郁轻寒对她是见色起意,强行要把她占为己有,却没意识到男人每每望向她时,融化冰雪的温柔眼神。
没有疤痕!这么说来!这么说来,她竟是回到过去了???她刚和郁轻寒结婚不久,男人还没被自己伤害的遍体鳞伤,还没对自己失望,自己可以和他从头再来?
豆大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流出来,划过她欣喜若狂的小脸。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将自己来不及吐露的爱意全部告诉他,好好的补偿他,给他一个渴求中温暖充满爱的家庭。
宛凝几乎要跪下叩拜上苍,感谢他给了自己重新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