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接过来在手电筒下看了看,又递给了小差,接着问车轴汉子:“都是人工费?”
车轴汉子说:“对啊,我们就是出力的。”
我急了:“我什么时候找过你?”
车轴汉子白了我一眼:“我跟仲裁机构说。”
小差问:“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车轴汉子说:“我连桥儿介绍的,要不然我咋会认识他。最初只说在404有个挖壕沟的活儿,每天200块,我想着挺好啊,然后就办了通行证进来了,哪想到干的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说到这儿他看向了我:“但是我该干的都干了吧?”
我说:“你等等,我们见过吗?”
车轴汉子很鄙夷地笑了:“你说这话不昧良心吗?”
我说:“你就回答我,我们见没见过!”
车轴汉子说:“就是你给我分派的活儿啊,该结账的时候你倒是不见了。”
很显然,我正在遭人算计。此人长的很像个“农民工”,演得还如此逼真,这让我感到了无边的恐怖。
跟一个骗子没法聊真理,我不说话了,我要听他说下去。
小差问:“你是哪儿的人?”
车轴汉子说:“沟镇的。”
小差问:“你有这个赵老板的电话号码吗?”
车轴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老年人的手机,打开查了半天,终于大声念出了我的号码。
小差看了我一眼,接着问:“他都让你干什么了?”
车轴汉子说:“都在账上,你自己看。”
我默默地凑过去,跟着四爷和小差一起看起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4月14日晚,收到订金1000元。
幕后的人太缜密了,4月14日我确实住在沟镇,恰好有“在场证明”。
接着,我几乎看到了我们在404遇到的所有蹊跷事件——
给“赵老板”报告其他几个人的动向,给货车司机通报我们的位置,在404多个位置铺设电脑网线——此时还有个括号,里面写着“宋三儿受伤,医疗费合计420元”��
我还看到了其他一些鸡毛蒜皮的账目,例如:通知老七,八点在“小裤衩”集合。我他妈根本不知道老七是谁,更不知道“小裤衩”在哪儿��
合计下来,所有“劳务费”总共是5050元,减去1000订金,我还“欠”他4050元。
车轴汉子说:“抹个零,你给我4000就行了,我这人不计较。”
他他妈还帮我抹了零。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这个演员说:“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车轴汉子说:“要钱啊。”
我说:“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车轴汉子很气愤地说:“为了堵到你,我都在404转悠几天了!后来我听留守人员说404的人都下到这疙瘩来了,我就下来了。赶紧给钱,我家小嘎(小孩)还指着这笔钱上学呢。”
我突然对小差和四爷说:“我们得抓住他。”
四爷用讽刺的口吻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抓人家干什么?”
我几乎喊起来了:“他在撒谎!抓住他,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指使他的人!”
四爷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撒谎?”
我看了看车轴汉子,然后说:“你有证据证明我雇你干了那些事吗?”
车轴汉子说:“我干了这么多年活儿,从没听说过还得留证据。那你说,你有啥证据证明不是你雇的我?”
四爷直接把手伸进我的背包里摸了摸,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拽出来了,数了数,递给了车轴汉子:“2000多,好像不太够,你点点。”
车轴汉子说:“那不行。”
四爷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塞给了他。
车轴汉子没有收:“我要你的钱干啥?打酒跟提瓶子的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