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南应了声，偏着头看着窗外。

千烟无语了，伸手想要把他的手掰开，却无济于事，这人就是故意的，她的情绪起伏不平的，他倒是很淡然，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

千烟，我不可能跟你保持距离的，我的目的也就是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温太太。温南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也说着跟之前完全没有关系的话，把两年前没完成的事情做完。

那你没做完的事情可多了。千烟冷嘲热讽的，也在他的声音中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保持着最亲密的姿势，两颗心却隔着银河，那道鸿沟是怎么都跨越不过去的，温南也把千烟带回到了过去的思绪中。

是很多。温南笑了一声，如果再晚几天，事情就不一样了。

那天我去海湾处，是韩凉繁发的消息，她给我打电话说跟你有关，所以我才过去的，我承认看到你跟洛白在一起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血海深仇不可能不报，后来那些抱怨和疯狂，我也不知道是在针对你还是针对我们两个人。温南始终看着窗外，说起那些事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像是带着寒意。

后来我知道韩凉繁跟洛白之间一直有联系，差点对韩家赶尽杀绝，但是对你下不了手，什么都不能做。温南顿了顿，我知道你跟她不一样，但是又满脑子都是你跟洛白在一起的时候。

那样的姿态，根本就不像是刚刚认识的人，后来千烟又告诉他那是大白，是她说过的那个陪了她很久，她很信任的朋友。

原本该销声匿迹的男人，竟然在千烟的生命里占据了那么大的一部分，甚至给了她希望和光明，最后又被打破，发现只是个幻想。

如果一个人能一直坏下去的话，其实没什么冲击力，对千烟冲击力最大的还是她觉得最信任最温柔的大白，是个嗜血的恶魔。

当时如果你不帮我挡那一枪的话，现在是不是能好受点？温南终于转过了头，深深的看着千烟，脸色并不好看，带着些悲凉的苍白。

他不喜欢提起过去的事情，那种痛苦无疑就是把自己的伤口一遍遍的撕开给别人看，可是在这个时候又不得不说出来。

千烟不是以前那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小姑娘了，现在就算是他想说，都得要千烟愿意听，更别说什么让她继续猜或者是继续问了。

去猜测去揣度，去用力的迎合，所有的主动都太累了。

温南后来才发现的。

他想，如果当初那一枪是他替她挡的，现在会不会机会就要多一些，至少千烟会把那些恩怨都藏在那颗子弹里，只要他还活着，两个人就还能在一起。

不会。千烟冷声开口，没给任何的情面，那一枪下去，你没机会活着。

贺衍本来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千烟当时脑子里也没想那么多，最后一次奋不顾身还是给了温南，她死也不可能看着温南在自己眼前死去，做不到无动于衷。

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子弹呢。

只是那个时候情况太危急了，谁也顾不上谁受了伤，只能拼命的拖延时间，千烟也在咬着牙坚持。

温南，是你觉得两条命不够偿还，所以要找我报仇。千烟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事实，呼吸都变的慢了起来，胸口的疼痛怎么都化解不开，反正那时候你死了，我一样活不了，贺衍又不是那种会说话算话的人，可能我还死的更惨。

不过他有句话说的对，我是杀了大白的共犯。千烟一想起自己想象中的大白还是很难过，洛白明明也可以是个温润的人，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所以我就算是那个时候死了也是解脱。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眼里含着泪，淡淡的开着玩笑，说不定还能赶上他喝孟婆汤之前找到他，问他一切都是为什么，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早几天跟晚几天其实没差别，温南，从你知道我身世的时候开始心里其实就清楚了，我们两个最后的结果不可能是想象中那个样子的。千烟看着他，眼角有些红，声音软绵绵的，却很有穿透力，在最早的时候，你突然间不跟我联系了，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吧。

温南表情微滞。

连最基本沟通和信任都没有，还在一起做什么呢？千烟笑了笑，不过，我也挺理解的，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有信任可言的，就连沟通都不知道怎么说，所以你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怎么做，就开始用冷暴力解决问题，用最伤人的话赶尽杀绝。

你觉得你对我比对韩凉繁仁慈的多，其实并没有啊，你好好看看，好好想想，你如果没有觉得我的出生就是原罪的话，会有后面那些事吗？千烟在温南分神的时候，拉开他的手直接站起了身，当初说我不配做温太太的人也是你啊，你忘了吗？

他没忘啊，一个字都没忘，当初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对她做了太多不可理喻的事，也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温南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和疯狂，所以只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给出一个分开的解决办法，不然谁也没办法放过谁。

千烟最难迈过的一道坎就是那个时候温南对她的情绪不管不问，甚至连她的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每一次的见面就是争吵和折磨，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受。

温南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底还是自己理亏，想要抓住她都没了力气。

对不起。温南垂下了眼帘，声音里都是歉疚很诚恳，难道放低了姿态。

男人平时的倨傲完全不见了，只有妥协和悔意，带着些酸涩感，微微皱了皱眉。

过去做错了的事情，我很抱歉。温南的声音很低，你可以报复，也可以不原谅，但是第一个两年我等了，第二个第三个我也能等，所以你要时间我不会逼你。

这根本就不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其他的，我不可能再让你消失在我的生活里的。温南的语气忽然又强硬了起来，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态度，想都别想。

千烟气笑了，我还得陪你孤独终老不成？

反正你现在也是一个人。

温南的想法捉摸不透，这个人现在更是阴晴不定的，千烟根本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浑身的戒备都无处可用，甚至他有理有据的，她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一个人了？千烟冷哼了声，我身边的人多得是，不缺温先生您一个呢。

那也不会多我一个。温南声音微哑，抬眸认真的看着她。

千烟：

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有怨气可以撒，想报复可以来，隔着的鸿沟我过去，你还想改变什么都可以。温南一字一句的说着，你不缺我一个，但我缺你。

千烟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哭了，看到温南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总有一种锥心刺骨的感觉。

声音根本就不是要多大才有穿透力，在认真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可以重重的砸进人的心里。

寂静的空间里，千烟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温南的目光也太过于灼热，她在那样的视线中做不了任何的停留。

温南跟她之间像是一场拉锯战，一个进一个退，两个人不可能同时向前，但是温南比千烟聪明的多，总能拿捏到她最柔软的地方，进退适宜，不用步步紧逼也能扰乱了她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