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我的脑回路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运转。

他也叫陆妃凡，也就是说这张彩票是他中的，那他来找我干吗？

「钱我已经领了，我需要你拿着这张彩票说是你中的。消息我已经找媒体写好了，只要你同意，五十万立马打进你户头。」

我现在明白了。

他是想花钱买平安，并省掉很多麻烦，比如别人跟他借钱啥的。

像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亲戚朋友一大堆，一旦松口就没个头，不借吧，人情上过不去，得罪谁都不好。

五十万的诱惑对我来说还是很大的其他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没想到消息刚放出来，林莹就堵我家门口了。

我躺在沙发上，开始观察我这个破屋子。

这屋子是职工宿舍，两边各有一张床，中间是一条两人迎面走来都不知道咋让路的过道。

这房子是差了点，但好在不用交房租。对面那哥们儿前些天跳槽了，床铺一空，经理就给我打电话，特意叮嘱我不要妄想把两张床并一块，新来的马上就搬进来。

这缺德公司是真不好招人。全公司加上保洁阿姨都没十个人，还觍着脸自称什么集团，说白了就是骗投资人的钱开个公司给自个儿养老。最不要脸的是他们专坑应届生，社保啥的按最低标准交就不说了，还不给农村户公积金，简直就是当代黄世仁。

我是上个礼拜转正的。

转正那天经理语重心长找我面谈ashash没错，这么屁大的公司还有经理，以及各种总监ashash经理拍着我的肩膀，此刻我的注意力全在他锃光瓦亮的地中海上，那里时不时飘出的头油味直冲鼻子。

「小陆啊！公司业绩不好，转正后的工资都按照八折发放。」经理语重心长地说。

啥玩意？这年头工资和商场促销一样都能打折了？

看我脸色不对，经理露出一副「一看你小子就没出息」的表情，「不是不发，扣的这20%年底一起发给你，就当年终奖！」

什么？扣员工每个月的工资当年终？真想得出来！

我明白这是为啥。公司抠门，又怕员工离职，所以就故意想把钱扣到年终再发。你要是早走这部分钱不可能给你，公司血赚；要是你为了这钱留下公司也不亏，至少不用再花钱招人了。

我陆妃凡虽然不是啥人物，这种套路我还真不愿意配合，当场就拒绝了。理由很简单，面试的时候可没说，咱还是按照正常流程走吧。

经理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你不适合我们公司。」

还用你说，我也知道！

这种缺德公司只有缺德的人才适合。反正我已经转正了，想开除我就给n+1补偿。

经理一看我不吃恐吓那套，就让人事来忽悠我，让我接受工资八折，要不然就以工作不达标开除我，我一分钱补偿也拿不到。

我陆妃凡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悠悠从口袋里拿出正在录音的手机。

不到三秒钟，我就在人事脸上看到了震惊、敬佩和不屑几种表情。

总之我最后拿到了全额工资。他们也舍不得花钱开除我。就是公司的其他员工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像看一个异类。

也许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几千块，你至于么？

我还真就至于。我讨厌被欺骗，讨厌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

从三年前我被告知林莹和朱野好了，我还傻乎乎觉得林莹不可能背叛我，直到他们牵着手出现在我面前，就好像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开始。

与其说我恨他们，不如说我痛恨这种被当猴耍的感受。

话说回来，彩票毕竟不是我中的。哥们儿就是一傀儡。

不过能踩点上班也是我现在对这个公司最大的尊重。

还没进公司的门，经理就迎上来，「陆哥陆哥！」他急忙把我往里面带，「您亲自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你看看，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洗手液，毛巾也消好毒了」

亲自来？这话说得我有点懵。上班打卡可不得自己来吗？这一口一个陆哥，就差跪下给我擦鞋了。

这还是前两天威胁我不接受八折工资就把我扫地出门的秃头经理吗？

「经理别啊，还是叫小陆。」

「那怎么行！」

经理笑得脸上褶子都摞一块了，「您现在什么身份，之前是老哥有眼不识泰山，门缝里边看人，狗眼看人低！有什么地方对不住，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计较！」

这话也就他这种不要脸的能说得这么利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没好心情搭理他，就往工位上走，「别呀！」秃子往我耳朵边一凑，那头油味简直熏得我脑仁疼。我赶紧往旁边撤了撤，哪知道人家还追上来了！

「陆哥！」秃子狠狠打了自己一嘴巴子，「瞧我这臭嘴，现在该叫您陆总了！」

啥？

「老板请您去办公室一趟。」他故意把请字说得很重，生怕给我造成半点不礼貌的印象，说完还冲我眨了下眼睛。

妈呀！你们能想象一个快五十的中年油腻男模仿女团wink么，差点吓得我把眼珠子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