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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离开以后李斯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棋局沉默许久，最后终是将棋局打乱，似是叹息般的说着：“陛下啊陛下，唉……”

这声叹息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分外悠长和诡异，寒冰站在马车外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公子，我们是不是还要……？”

“继续。”

这两个字说的有多艰难是常人所不明白的，只有寒冰转身看了马车一眼，仿佛这样就能帮助自家主子分担一点忧伤。

嬴政走进房间的时候赵高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他看了眼那蜷缩成一团的女子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褪去衣衫后从后面轻轻拥住她，赵高的身体有些冰凉，嬴政皱了皱眉，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怀中的人轻轻动了下，却还是闭着眼睛。

嬴政盯着她看了一会，她仿佛比自己初见她时多了些小心，更加成熟了些，不再喜形于色，眉眼总是淡淡的，经常会出神，眼中有着复杂的忧伤，她的下巴更加消瘦，却也突出了她柔和的面孔，或许是因为做了母亲，所以她在不经意间的微笑总是能带给众人一种春风般的温暖。

嬴政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似是说给她听，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我总想着只要信任你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说完以后又自嘲般笑了笑，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秦始皇嬴政大概也从没想过吧，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的手下败将而变为绕指柔。

嬴政转过身呼吸平稳以后怀中的女子才忽然睁开眼睛，眼中有着淡淡的薄雾，最终却化为一抹决绝。有些东西，并不是时间能带走的。

之后又行了几日，期间嬴政很少和赵高待在一起，大多时间都在和李斯商议些什么事情。赵高坐在马车中看着不远处正在附耳交谈的两人眼中微闪疑惑，就在这时车夫走到她面前，递上一壶水，轻声道：“夫人，喝点水吧。”

这同行的人都是嬴政和李斯的心腹，所以见到赵高女装模样也没有人有异议，都是垂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赵高本想推辞，但是那车夫却身形诡异的将手中的水壶塞进赵高的手中。赵高心下一惊，看着车夫离开的方向轻轻皱了皱眉，接过水壶走进马车。

念念坐在软榻上看到赵高进来摇头晃脑的盯着赵高，赵高却先掀开车帘看了眼远处的嬴政和李斯，他们二人还在笑着说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赵高低头将手中的纸条展开，纸条因为刚才的汗水被浸湿了许多，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四个小字：

万事俱备。

赵高盯着这四个字看了一会，然后拿出烛火将手中的纸条点燃，红色烛火在马车中显得分外诡异，念念的小眼睛紧盯着赵高手上的动作，眼珠也有火光闪现。

赵高转头看向念念，轻轻抱住她，低声道：“念念，别怕，快要结束了，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念念被赵高抱在怀中，没有丝毫的动作，小手拉着赵高的手指，吱吱的笑着。赵高低头看着她也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多了些勉强。

嬴政走进马车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灰烬味道，看了眼赵高后问道：“你烧了些什么东西，这味道也就你和念念受得了！”

看似打趣的一句话却让赵高的心揪了起来，不过在嬴政面前还是随意的哼了哼，淡淡的说道：“懒得出去了，要不你派个丫鬟随身侍奉我？”

嬴政走到赵高面前轻轻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看着坐在赵高怀中的念念笑道：“看看你娘亲，真是懒死了，对不对？”

念念看看嬴政，很不给面子的转过头去。嬴政又对赵高说道：“这随行的哪有什么丫鬟，不过你若是想要的话，我给你做丫鬟也不是不可以的。”

赵高看了眼嬴政，翻个白眼哼道：“那还是算了吧，若是让蒙将军知道我这么差遣你，怕是我的小命真没了。”

听到赵高提起蒙恬嬴政的脸色稍变，以为赵高还在记恨着天牢一事，不由得轻声安慰道：“那次的事你若是心中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告诉我，我回去处罚他便是了。”

一听嬴政这句话赵高也有些惊讶，她不过是随便抱怨下，并不是真的记恨蒙恬。何况天牢一事也不能怪蒙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还要感激他，嬴政这么说到让她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赵高解释着说。

嬴政扫她一眼，也笑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呢。”

赵高听了以后一时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该舒心，只能转头去逗弄着怀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