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吗……
终于确定了对方的态度,黎落露出了真挚的微笑:
“是的,我们可以谈谈——”
“噗噗噗”……光芒凝成的奇形尖刺突兀地出现,将不少擅长远攻的黑衣人扎了个通透,与此同时,黎落从原地跃起。
他刚才所处的地方已经赤红一片,只要再晚瞬息,便会被冲天的火柱所吞没。
轻踏空中,借着匕首作为支点,黎落居高临下:
“真可惜,先生们……骗你们的。”
……
敌人的目的已然确定……确实有着分歧,但这没法用来挑拨。
黎落看着已经开始构造的大型术式,准备逃往下一个落点……
他怔住了
【灵河】中的力量流转通畅,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凝滞,黎落斜眼向一个方向望去——几个留着血泪的黑衣人聚在一个角落,身下是蔓延开来的黑暗
——那是影子
他落入了陷阱……
或许这本因是给圣罗使用的陷阱:一开始的黑暗是为了误导,让趋光的猎物放松警惕,而后则是诱导、令其沉迷——以便亲手制造出捆绑自身影子的缚绳……
黎落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死士:
死士从不漠视死亡,因为只有这样,他们踏入地狱时才会更加“斤斤计较”。
便如同那几个人撑不了多久,但想来在那几个大型的魔法的魔法术式构成完毕之前,他们还不会倒下去
周围的黑衣人也是如此:虎视眈眈却不曾向前——他们只求最稳妥的猎杀法……
他确实小看了这些亡命的狂徒
似乎局面已无计可施,于是黎落闭上了眼
他在回想今天经历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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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黎是个雇佣兵。
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来说,这并不是个好工作,但没有办法,父母的职业便是这样,身为女儿的她跟着他们四处流离,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安稳平凡的经历。
刀尖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于是,自然而然地,她也成了一名佣兵。
今次的任务,只有她一人参加
母亲在那次遗迹的探险中已经死了,时光荏苒,青黎也差不多忘记她面甲下的那副布满刀疤的猫脸上是不是有那么些许对于女儿的温柔,而父亲……则是在三天前的外城里咽了气
——这不奇怪,以他重伤积累的身体外加新人类的种族特性,能活到六十七岁已经算是个奇迹了,更别说之前还参加了一场大战。
父亲的死没让青黎掉眼泪,她只是有些发愁:自己仍是个少女,不可能抵得上两人,这样的话父亲的佣金就必定会被抽回了。
或许会象征性地留下点丧葬费,但可以想见的,不会太多。
因此青黎很有些忧郁
但两天之后长期雇主传来的消息打消了她这份忧郁:
“行动取消,改为另一任务,佣金为原来的十倍。”
——团长带来的这一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狂喜
大家都意识到了危险,可是……
危险?那是什么?能有钱重要吗?
找了间一贯冷清的酒馆,全团二十三……应当是二十二人豪饮狂欢!纵情肆意!
青黎忘了自己喝了多少酒,好像很多,但又好像一点儿也没喝,只记得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板娘拉着自己,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安慰
青黎则是只笑了笑,告诉她没事……
酒酣意足后,大家都退了房——当然,青黎留了一间。
拒绝了老板娘的劝阻,又拜托她给卧室里的父亲再次施加冰冻,米蒂跟着团友,一起经雇主的“引渡”来到了圣城。
任务发布得很仓促,大概是在那个异族的聚居区开始着火前四分之一时计:
联合行动,主要的任务是伏击两个人,伏击他们自然是有原因的——不要伤害另外的那个“东西”——这是雇主的要求。
看着四周聚居起来的、衣着相同、气质形貌却各有不同的“夺宝者”,青黎已经能想象之后的大战……
她很好奇:究竟是哪两位能值得这么多势力如此谨慎的埋伏?
但没人会回答她这个问题,她自己也很清楚:
炮灰,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她握着母亲留下的灵子枪,调整着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十分钟后,那场大火开始燃起,她的呼吸也越发缓慢悠长……
二十分钟后——
目标出现
那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披着漂亮的银色长发,背着一个孩子,和旁边的男人说说笑笑,毫无戒心地向着这面走来。
青黎的心突然攥紧了
“三个……一家人?不是他们?”
公共频道中传来这样的轻声低语,让青黎的心莫名轻松
然后下一秒,她听见指示:
“准备行动。”
一处隔绝的空间开始构成,将那三人包围在内……
目标……
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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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黎看着远处屏障中抱着盒子的女孩,提问道:“是您女儿?”
面前的银发女人……应该说是少女有些惊讶:“……呃,你在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