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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纷乱

岚城西区

圣罗用力搅动了一下掼入对方胸口的长剑

三秒钟前,就在对面的“圣女”站起身开始拉扯自己手臂绷带的瞬间,圣罗拔出了自己常备的配剑

他的动作很果断,毫无滞塞,甚至是行云流水

只是一瞬间,“圣女”拉伸的手臂、直立的双腿、轻张的下颌皆被斩断。

然后,圣罗将长剑刺入了对方胸口

鲜血混杂着白色喷涌,被圣罗面前的屏障蒸干,看着眼前与黎落一般无二的那副面孔上的讶异与迷惑,圣罗脸色平静,挖出了对方失去神采的眼睛。

【……动作很快,信号源已经完全湮灭了】

感知着手中的瞳孔样的聚灵符的彻底沉寂,圣罗垂下眼帘。顺手将手中的冒着青烟的“尸体”丢掉,他冲着对面安静地坐着、毫无惊恐神色的伊雅轻轻点了点头……

※※※※※※※※

岚城东区

行梭内的空间被完全破坏,有着“御长”外表的男人拼命捂着脖子,手指被丝线拉出一条条致密的血痕

黎落站在他的对面,眸光闪动,低声轻语:

“明明早就怀疑我了,却还是耐着性子虚与委蛇……没错,和你们想的一样——”男人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缓缓逼近,却无法发出一点儿声音——黎落的那一记偷袭几乎割断了他的半个脖子,颈椎受损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战力。

鲜血从口内涌出,他瞪圆了双眼,似乎要表达些什么……但没用,银发的妖魔俯身,嘴唇轻搭在他的耳侧:“【祂】睡着了~”

血液在这片空间溅散,“圣罗”终究没有听到黎落最后的那声低语

黎落静静地看着“圣罗”滚动的头颅。初时眉目含笑,眼中带着欣赏,可渐渐的,少年的眼神变了……

盯着那副突然变得陌生的相貌,黎落的脸上最终还是露出些许无奈,他走上前去,来到静止的头颅旁蹲下:

“好吧,无论您是教会的那位大人物……您胜利了,我承认自己被你摆了一道——合作吧,我能给你想要的,而我只要那具杰作。”

说完,如少女般绮丽的少年打了一个响指,他暴力地踢开了御空梭的大门,然后跳了下去

——从头至尾,黎落都没和那名仿冒的女孩说过话,正如冒牌的圣罗未曾询问过黎落手中的泡芙

御空梭开始爆炸,少年长长的银色发梢在赤风中飞舞,裹挟着硝烟与闪光

……

画面播放到这里,然后便是一片黑暗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转头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属下:

“就这些?”

“是的,术式的完整性遭到极大破坏,但信息未遭篡改。”

“那里的情况如何?”

“被那个【旅者】逃了。岚城里的魔族很少,而且也没有撕破脸皮,他们应该不会报复。”

“……她说的,可信度有多少?”

“不到一成,而且……”

属下还未说完便保持了缄默。

他踱步到落地的琉璃窗畔,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

“你错了,不是一成,而是半成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哪怕只有半成把握也值得拼上一切去赌一把了!”

“……”

部下无言

虽然感知到了自己主人不合理的疯狂,但他不知该如何劝诫,于是沉默良久后……

“是。”部下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看着部下离开,他在心里微微叹息——他不是不知道属下在担心什么,但没办法,自己真的等不下去了。

“……杰作吗?”嘀咕着银发少女最后的话,他走到房间的某处……

在手指上割开一道伤痕,暗黑的干枯血液溢出,被虚空所摄取,一道古奥庄严的青铜大门渐渐在空气中凝实……踌躇良久,他推开门扉,却不进去。

他探头往里张望,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混沌,视线在黑暗中延伸,最终聚焦到那被冰封的事物上面……

“杰作……吗?”

打着哆嗦,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不知是嘲笑还是羡慕。

伸手拉了拉自己的红色圣袍,他关上了门……

※※※※※※※※※※※※※※※※※※

东部城区,圣罗抹去了剑上的暗红血迹,接通了属于自己的【御长】私人频道:

【那场爆炸?】

【放心,是我干的,没有多余人员受伤——你们那面也一样吧?】通讯中的黎落,似乎很有些欢快。

听见解释,圣罗皱了皱眉头:

【没错……是伊雅最先发现的——您又有什么计划?】

【刚才“我”应该复述给你了,其它的嘛——照顾好伊雅。】

西部城区,身处烈火间的黎落将圣徽的气息完全隔绝,然后将其丢弃,用御灵丝裹挟着切割为了几十分

他再一次发动感知

周围已经再没有一个监视的人,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御空梭爆炸,也或许是因为为了演那出拙劣的戏剧,对方清空了周围

但无论如何,黎落知道,自己暂时“自由”了。

四周已经暗暗传来灵念的波动,空气中的风也逐渐躁动不安,黎落看着天空巨大的中空月轮,下意识握了握持戒袋里的泡芙……

想了想,但最终还没有往城门的方向走去,少年深呼吸了一下,背对红色,然后从御道边缘跳了下去。

身处半空时他仔细看了看空中那些交错通行的半透明行梭,原本它们每一架都像是翩翩的蝴蝶,俶尔远逝间勾勒出华光

但此时离远了以后再看,千百架行梭交错、在密织的罗网间穿行飞舞,透过空月的银辉,灯光得以黯淡……于是它们不再如蝴蝶一般翩翩了,反而像是繁忙的行蚁又或群蜂。

“真是可怜啊……”少年的叹息随夜风消逝,他于一千米上的【圣廷】直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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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罗感知到了与自己教徽联系的断绝

“……”

盯着身旁始终沉默的伊雅沉吟了一会儿,他召来隐藏于御空梭周围的【辉临】支队,开始处理现场。

圣罗在脑内稍微咀嚼了一下黎落所说的话,但仍有些不明所以

可似乎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今日岚城的夜晚,将比昨日更为喧嚣

梭内,那具“尸体”正缓缓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