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松当然心痛如绞,尉迟威是他的爹,自小又疼爱他,可人总要超前看的,天怒人怨的罪责,已经闹到御前,却没有累及子女,只是降爵收回封地,他不得不说心底是松了一口气,暗暗摸了摸脖子庆幸他的人头还在。
“娘,喝点热茶。”尉迟松给元氏倒了一杯热茶。
惶惶然的女人两手裹着茶盏,在尉迟松再三提醒后才呷了一口:“松儿,你在说什么。”
干哑的声音因为茶水润了几分,尉迟松坐到母亲身边,把先头的话又说了一遍。
元氏听着儿子的声音,也渐渐神智回笼,从她要当寡妇的错愕悲痛里意识到一件期盼已久的大喜事——自己儿子要承袭爵位了,日后她便再也不是低人一等的妾,成了正经儿的当家主母。
寡妇虽不好听,但,当家主母是元氏多年期盼。
女人突然哭了,可嘴角肉眼可见的上扬,整张脸扭曲得诡异,元氏哽咽道:“松儿,你去准备给你爹披麻戴孝,还有青儿,别让你弟弟出去,你们现在就是尉迟家的主心骨,不能有了闪失。”
“娘,你放心,咱们洗洗脸,先去看过祖母,再到牢里与爹道别。”
“外头说你爹什么时候问斩。”元氏从尉迟威被押大理寺到现今都没有打听出消息来,街面上的人都当尉迟家是瘟神避而远之,老王妃哪儿,她也不敢贸然去问,怕触霉头捞不着好处。
尉迟松叹息,斟酌片刻
道:“不问斩了,后日,由宫中赐下毒酒,验明正身咱们再去接回来安葬。”
“那我们带酒菜去,你爹临走前吃饱一些。”
“我会安排的。”
元氏看着自己的长子,忽然觉得他老成许多,已然有一位侯爷的模样,这都是命里安排的事儿,就是她心里还有疑惑解不开,当年元氏用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只是想让魏氏彻底失宠,她一击即中绊倒了魏氏,可夫君他为什么要下毒。
难道是为了给她出一口气么,真是如此,元氏又动容了,毕竟这个男人愿意为自己做到杀妻的地步,她终究是没选错尉迟威的。
林丛丛是不知元氏满脑子自我感动,幻想一个杀妻灭子的男人对你有温情,简直是有大病得治。
就如同一个对前妻满口污言秽语贬低的男人,所有妹子都要避而远之。
她仍在为自己男人失踪而暴躁。
“我男人有消息没。”林丛丛见了人,大概率要问一句尉迟柏,不,魏柏的下落。
仇阳山已经驻扎在十里坡,领着五六百号人在山里找,池中楼的二掌柜也派人在道上打听,偏偏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师傅,真要找不到,我用自己补上,你别苦着脸了。”詹毓奕蹲在地上,跟只大二哈似的,手里还捧着一碗十全大补汤:“师傅,你吃点儿,别饿坏了。”
“你能不能拿点人间的饭菜过来,碗里躺着的都是什么阴间的玩意。”又是一脉
相承的野性煮饭,人参鹿茸灵芝从生到熟还是全尸,林丛丛忍不住挑剔詹毓奕的厨艺。
她哭笑不得的挑出一颗人参:“你们能别打劫原料库么。”
“哎,师傅,你这样说就是饿了对么。”詹毓奕得逞的嘿嘿笑着,有从背后掏出一只海碗,粒粒分明的饭面上有青菜有卤肉。
“师傅,怎么样,绿衣特地给你煮的卤猪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