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进太学成为博士弟子并无先例。
也未说不准开先例。
况且林丛丛还身份不凡,她是新封的县主,和夫君魏柏一同入学,已为人妇当然不存在任何旖旎的遐思。
倒还能说夫妻共同进退,成为一则美谈。
“我不,我就不。”死死抱着被子的小娘子,耍赖不想离开床铺。
“说好今个儿进学的,乖,外头天都亮了,詹毓奕和宝娘等在厅里呢。”魏柏努力把人和衾被分离,她索性鲤鱼打挺扑到自己身上赖着。
他低头面对怀里的小赖皮,能如何,哄吧。
被抱着腰的青年苦笑,他是还没当爹就有一种当爹的心累感,魏柏伸手将纠缠在林娘脖颈的发丝撩开,揉着小娘子的肩头耐心哄,昨夜就有耍赖的预兆,好在自己知晓提前喊人起床。
林娘有起床气,她自己不晓得,枕边的魏柏是一清二楚。
昨个儿还把朝堂搅得飞沙走石的人,赖床起来比三岁丫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林娘,起了,不然迟到大家都看着我们,多尴尬啊。”
“呜,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不去。”埋脸在他胳膊里的人咕噜道,听声儿是清醒了。
魏柏唤红春进来,他抱着软趴趴的林娘坐在梳妆台前,丫鬟麻利的为她梳妆,浸湿了面巾的青年,忽然想起还在尉迟家时妻子说的一段过往。
她说儿时在村里读书,天刚亮岳父便趁妻女没醒来准备早饭,未免林娘乱跑,喊
来二十出头的侄孙背着去的学堂。
外乡来的看到林娘,都说这孩子和她母亲一样生来富贵,脚沾不到半点尘。
若有机会,魏柏也想请教一回岳父,怎能把林娘从床上哄起来的。
他思绪飘远时,身后铜镜里睡眼惺忪的小娘子青丝盘成髻,林丛丛打了个哈欠,她脸上湿乎乎的,是魏柏在用温水擦拭。
换上衣裳的人,精神还耷拉着:“一想到上学我就痛苦。”
“岳父以前是怎叫你起床的。”
“他啊,叫醒我娘。”林丛丛双手捧脸,用力搓搓搓,把瞌睡虫搓走。
魏柏不解:“叫醒岳母,随后呢。”
“我娘起床气比我大,她不能睡,我也不能睡,一物降一物呗。”林妈妈第一次当妈,林丛丛也是第一次当人女儿,谁也别让着谁。
在林家硝烟味浓烈的每个早晨,受伤的都是林妈妈的老公,林丛丛的爸爸。
听罢,魏柏表情微妙的变了变,将她从靠椅里拉起时,嘟嚷道:“咱们女儿恐怕也一样。”
林丛丛笑笑不语,用完早饭,宝娘、詹毓奕才来。
见到小伙伴,林丛丛才将眼底的烦恼扫空,她欢喜起来,和宝娘说以后她们二姐妹要纵横太学娘,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太学最靓的崽了。”
“那师傅,我是什么。”詹毓奕也凑过去和两姐妹同框。
一脚把他踹开的宝娘调侃:“你相看去吧,人家姑娘的爹可是见识过你师傅谏疏的能耐,改口
答应与你相看的。”
“中书令那老头儿根本不是看中我,他是看中我师傅,让他女儿嫁我师傅算了,小爷不稀罕。”詹毓奕鼻子扭一边,一副老子觉得光棍极好勿扰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