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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安寄那句林娘身边无人，许多事要亲力亲为，还是让宝娘心疼。

那个傻兮兮的家伙，嘴上说独善其身，私底下比谁都心软。

“郡主，小女听闻郡主擅琴。”白邈纱轻巧的声音悠悠传来。

宝娘醒了醒神，思绪渐渐回笼，她听了几个字，敷衍回道：“琴，我不兴听琴，太吵了。”

“吵？”

“很吵。”宝娘看向同行的白邈纱。

御花园中，金桂幽香，是林娘喜欢的味道，宝娘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要弄几棵桂树到林府，算了，还是等魏柏回来再送，免得她刚把树送过去，回头林娘扒了树皮晒干，还问她怎么不直接送桂皮过来。

郡主停在桂花树下若有所思，白邈纱以为她在悲秋伤怀，为这一地的绒黄清香，花残叶落。

娇养的女儿家，总是心思脆弱，白邈纱在心底调侃，闺中女子少见多怪，不过她仍要端好姿态。

在御花园呆了小半日，白邈纱坐着马车回到安府，一下车女人就看到照顾师傅的杀手在街面上游走。

白邈纱想了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对车夫说想在街上买点东西。

到了无人的小巷，白邈纱才和杀手接上头：“师傅找我？”

“白姑娘，门主要服珍珠粉，银子不够了。”杀手是来要钱的。

“不是才给了一百两，怎么又不够？”白邈纱即可冷下脸，怀疑对方贪墨了银两，她的银子不多，将原来的宅子脱手后刚够傍身：“一百两，我就算一日一两银子买珍珠粉，加上吃穿用度，一个月花销够了吧。”

大师兄以前买几钱珍珠粉都不需要半吊钱，白邈纱想要发作，扮作脚夫的杀手嘟嚷道：“白姑娘别疑心生暗鬼，觉得我们哥几个贪了银子，门主非要用最贵的，一两银子买不到二钱粉末，门主一日要用四钱煎服，一百两银子根本不顶用。”

“我们兄弟劝不动，劳烦姑娘自己去说吧。”杀手也气了，干脆当起甩手掌柜。

最贵的。

师傅不是之前就说老头子断了饷银，万事都要节省么，白邈纱耐着性子问下去，才知道原来慕容月在小院里日日都要用美味珍馐伺候，吃穿用度比王公贵戚还铺排。

原来身上的银子，很快肘襟见肘，蓉云不会管她，杀手能找的只剩一个人，就是白邈纱。

女子登时想到冤大头几个字，她马不停蹄赶到了师傅藏身的小院，负责饮食起居的另一个杀手阿四，提着食盒恰好归来，白邈纱拦住他：“为何不在宅子里做饭，好去外面买。”

“是门主点着要吃的。”阿四面无表情。

“花了多少钱。”她又问。

“刚好五十两。”男子道。

五十两，他买什么要五十两，白邈纱劈手夺下食盒，亲自提到了屋里，师傅靠在软垫上嗅着熏香，屋里早早用上了碳火，还有大半个月才入冬，她眉心无端就疼了。

白邈纱打开食盒，揭开碗盖：“燕窝。”

合眼假寐的人听见人说话，咯咯笑道：“这家酒楼的燕窝做得还合口味，你也尝一尝。”

“师傅，你不是才说要节俭一些的。”女子盯着晶莹的燕丝，胸中有一股气瞬间顶在喉咙里，如同吞了一块辣子，烧着心肺难受，她竟不知师傅私下是如此铺排浪费之人：“我们银子不多，省一省的好。”

“蓉云和师兄都各自为政，我这边也匀不出许多。”

她没穷过，以前不知节衣缩食的难处，现今花钱如流水，白邈纱恨不得一枚银锭能掰成两块用：“师傅，我觉着……”

“你觉得什么，你早点成了安寄的女人，他的银子还不是随意花，为师现在没了内劲，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多享几日福，难道要和外头的乞丐一样忍饥挨饿。”未易容的女人从罗汉床上坐起，倏然睁开的眼，目光凉凉：“白邈纱，为师不曾让你吃过苦，如今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白邈纱迎上慕容月的目光，一时心思复杂，她忍了忍：“师傅，我不是日进斗金，而且吃住都在安寄府上，平日打点的银子没少花，再给我些时日。”

女子傍身的两千两银子，怕不够慕容月挥霍，她看着师傅把食盒里的菜摆出来，在白邈纱眼里，这些都已经不是菜，而是打水漂的银子。

慕容月浑然不觉，她嗤声笑道：“时日，白邈纱，我给你的时日还不够多么，人家村姑勾勾手，就把安寄迷住，你呢，空有皮囊，连个男人也不会抓。”

“你师傅我，今时今日才晓得，自己精心教养了一个废物。”

“师傅！”白邈纱不悦，声音重了些。

白了一眼她的慕容月继续道：“生气了？你与师傅为了几两银子置气，不如想想怎么成为安寄的女人，莫让师傅和你一起吃苦。”

“你不懂怎地取悦男人，勾栏里有的是人教，拎着清高姿态，也不是高门大户出身。”

“师傅，你让徒儿去学秦楼楚馆里的做派，是把我当成什么了。”白邈纱压抑的火在慕容月愈发阴损的话里，控制不住的喷薄出来，师傅将自己当做勾栏女子，要她去学勾引人的手段。

把她当一颗棋子，才是师傅的心里话吧，当初师傅要蓉云献身，白邈纱还以为自己不一样，慕容月更宠她：“师傅，也把我看成棋子了？”

“你是我徒儿，是我精挑细选，自幼教导的人。”慕容月道。

也就是她的棋子，和蓉云一样，白邈纱是慕容月捏在手里，随时可以当做物件送出去。

原来是这样，她不过是颗漂亮的棋子。

“呵，师傅，徒儿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心太乱了，又痛又乱，白邈纱仓皇无措的离开了宅子，漫无目的女人走到了许家门前。

许世晟和九公子沆瀣一气后，得了一处三进的大宅，门楣比过往宽了几寸，鼻子也扬上天，白邈纱前次来，就给看门的晾了一阵。

发怒后才见到的蓉云，这次，白邈纱敲门，仆人老实把她带进去，新得的大宅修缮一新，走进院子还能问道桐油的气味。

许世晟的一妻二妾住在这儿，新进门的良妾在蓉云跟前端着铜盆伺候：“师姐，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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