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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直勾勾盯着一线天的兵部尚书敷衍道：“待会儿再说。”

“大人。”魏柏吸了一口气，不做停顿：“兵部是否还有其他打算，大人如何处置秘方。”

“现在说如何处置为时太早。”兵部尚书仍不正视魏柏。

前头，詹毓奕和林娘已经开始大声倒数——十五，十四……十，他们拧身往回跑，在二人刚跳进方坑的一瞬，轰隆隆，一线天炸开了，脚下的地隆隆震动，如果不是仇阳山按住兵部尚书，他恐怕已经冲出站坑，一头扎进滚滚烟尘中了。

山民和禁军早习以为常，新到的反而吓了一跳，然后不顾安危的往前凑，拉都拉不住。

“还不能去！”

“大人！”仇阳山大吼。

终等到尘埃落定，林娘确定火药包都炸了才放人去搬碎石，兵部尚书摸着坚实的石壁，啧啧称奇：“有了它，城门都是纸糊的。”

“只用来开山劈石就暴殄天物了，林娘子，你可知攻城久克不下，最需要的便是神兵利器。”兵部尚书目光灼灼，指挥人速速清除碎石，他还想再看一次。

山民未见过这么大的官，为了讨好尚书大人，全山寨上下卯足了劲，加上禁军和兵部来的官吏，一起撸起袖子，热火朝天的搬石头干活。

魏柏几次想要插话，全都给兵部尚书用手挡开：“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大人，我……”

“魏柏，别说了。”林娘拉住人，一线天前人头攒动，她带着魏柏来到一边说话。

青年抬手弹开妻子发丝上的小碎石，满面愁容与她道歉：“林娘，我没能做好，对不住。”

他人微言轻，兵部的人都在兴头上，根本听不进半句人话：“你不想造杀孽，而我连这点心愿都不能给你办到，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魏柏自嘲的错开眼，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成的失败模样，他以为可以慷慨陈词，哪知道屡次造拒。

位卑言轻，约莫如此吧。

换做安寄或者詹毓奕，兵部尚书未必敢轻易敷衍过去，是他耽误了十八年岁月，也活该魏柏被人轻视。

他不会怨天尤人，待敕授下达，魏柏会尽快熟悉官场，不再当一个闲云野鹤：“林娘，跟我做夫妻，受苦了。”

“嗯？”他在说什么啊，林丛丛二丈摸不到头，魏柏抽哪门子的风，忽然情绪低落的和自己说奇奇怪怪的话：“你有话直说，我不习惯去猜的。”

“林娘，你献出秘方为我铺路，做的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可兵部要做的与你所想背道而驰，我无能为力，对不起。”她眉头一皱，魏柏立刻解释。

“魏柏，我昨晚说了，我没有什么慈悲心。”你不要因为是我男人，便疯狂加戏啊，林丛丛险些败给他了，自己在魏柏眼里到底成了什么圣人白莲花一般的存在，她明明就是个小坏蛋啊：“你家小坏蛋眼里只有小钱钱的。”

“瞎说，我的连娘不是坏蛋，你是世上最好的小娘子。”魏柏不给她这样诋毁自己，伸手捂住了林丛丛的嘴，他摇头说：“林娘是最好的，是老天赐给我的。”

“唔唔唔。”你再夸下去，我真要骄傲了哟，林丛丛眨眨眼，笑嘻嘻对上夫婿愧疚宠溺的眸，在他放下手后，她笑道：“你要想我少些负罪感，不如再写一份奏疏，如何规制兵部的，这个可能会得罪人哦。”

“我不怕得罪人，我只想你开心。”魏柏手托在林丛丛面颊上，不知何时起，自己在他面前，总有一种十分娇小的错觉。

饭是两个人吃的，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长高长壮了？

心思又岔开一阵的林丛丛，很快又摆正自己，她提点眼前的魏柏道：“兵部能用火药包，可谁来制约它？”

“如果有人拥兵自重，拿着我的秘方谋反当如何防备？”

“御史台有弹劾之责，并无监视实权，兵部的匠人用多少，制作了多少，都交给了谁，用掉的火药包和库存都要做到账上有数，这些都要人来跟，也要有一个能力压兵部，又让陛下信任的人来做吧。”她说到这份上，林丛丛相信魏柏能够再写一份让萧颍言满意的奏疏，牵制兵部最好的人选就是太子，能让太子揽权，魏柏在御史台里也会顺风顺水一些。

她说完自己的想法，又细细观察他的面色，林丛丛担心自己说太多了，会让魏柏自卑，有时候她会担心他们这对半路夫妻抵不过太多女强男弱的诅咒。

如果魏柏真有变心的那天，林丛丛要做的不过是一纸休书递去，但她是真挺喜欢他的，所以不希望魏柏钻牛角尖：“魏柏，我一直想问你，外头的人都说我比你厉害，你心里怎么想的。”

“他们说的事实，但我为什么要在意外人如何想的，他们是嫉妒我娶了你，也嫉妒我有一个厉害的媳妇才背地里说酸话，你不用搭理这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笨蛋。”魏柏心里已经在着墨写奏疏了，林娘说的只是大概，他需要润色和规整，少不得一日一夜的斟酌，他日一份奏疏呈上东宫，自己就真将兵部得罪了。

不过，林娘终究还是为了他又费心思，她怎么会这么好呢，好得魏柏害怕老天爷会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将她带走：“林娘，我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心里你好是理所当然的，我本来就配不上，人生来就有愚笨和聪慧之分，你生得比我聪慧是上天注定的事，我不会庸人自扰，也不会想这些无意义的事。”

“我总是在外面胡来，你会不会觉得累。”林娘问道。

“不会，我的林娘就该无所顾忌。”魏柏看到詹毓奕在后面打手势，不耐烦的扫了徒弟一眼，又重新看着林娘，宠溺的揉着她冰凉的耳垂：“今晚不能洗头了，你鼻音有点重。”

林娘诧异：“嗯？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因为知道你肯定要去河边洗头，而且我专心写奏疏时，营地里便没人能拉住你了。”魏柏无奈又无计可施，看样子天黑之前兵部尚书都不会收手的，她又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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