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使来得极快,精瘦结实的男人跑得面红气喘。
“将军,小人到了。”
“你来说说,昨日有谁和县主一起进了报恩寺的。”主事将军大刀破斧似的坐下,仿佛在号令千军万马。
“小人,小人得想一想。”街使欲言又止,往林丛丛身上瞟的眼显然是有话藏着不能说。
主事将军一听,啧了一声,侧过头骂道:“想什么,说话啊!”
“小人昨晚喝酒喝多了,脑子哄哄疼,将军,您容我想想。”街使挠挠脸,做出难受的表情:“我去喝点凉水醒醒酒。”
说完,街使不等将军准许,返身就跑。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了要得罪人,街使蹲在屋廊下,与相熟的长史抱怨:“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上将军来不来,我不敢说。”
长史捻了捻短须,问:“你不敢说,那就写下来,给将军递个条子。”
“你帮我写。”街使心虚的搓着胳膊,他挨近好兄弟,说了几个人的名字,提笔的长史面色一沉,眼睛一肉眼可见的速度睁圆。
他压低声说:“这是找死。”
“可不是么。”
两人写了条子,又快步回到正堂,将军不耐烦着,长史先上去:“将军,某有事禀报。”
“有事等我审完案子再说。”将军道。
“有些急,将军看一眼就好。”
“不看,街使,你过来,说说到底谁和县主一同进了报恩寺,首善之地,有苦主说县主在里面做皮肉生意呢。”将军推
开长史的手,对蔡福勾勾指头,蔡福嘿嘿露笑,伏低做小的上前候着。
将军指着他说:“他就是告状之人。”
“小的指望将军给我妹妹主持公到了,将军明断,是我等小民之福,是百姓之福。”蔡福满口奉承,吹得主事将军飘飘然。
他知晓南宫郡主和小侯爷都还在宫中,肯定不是这二人和林氏进的报恩寺,哼,治不了林氏的罪,也要让她名声烂臭。
暗门子生意,还在太后亲书匾额的清静地里。
吃不到肉也惹一身骚。
主事将军催促街使赶紧把人名说出来,耽误事儿:“说!再支支吾吾就给老子扫马厩去。”
“将军,您还有东西没看。”街使劈手拿过长史的册子,亲自翻给将军看:“您看一眼,就一眼。”
手下推三堵四,男人要逞威风的劲儿都给他泄了大半,多少双眼睛看着,兄弟们等着自己挫挫林氏的气焰呢,不识抬举的玩意:“不看,说,你看到谁了。”
看什么看,一句话说不利索,没见机会千载难逢!!
温温吞吞的街使彻底惹毛了主事将军,男人一把抓住属下的衣襟,将人提溜起来,用力当麻包袋晃了晃。
双脚离地的街使,脚尖在半空中无力地划了划,用憋气的声音,讨扰道:“将军,我真记不得了,真记不得了。”
“将军,都是自己兄弟,他昨晚喝得五迷三道,一定不记得了。”长史一介文人,彻底被主事将军不
听人言的做派弄得跳脚:“将军,您放手。”
“起开!”将军根本不听,震开碍事的长史。
长史踉跄跌出去,手里的册子划过半空,啪嗒掉在了怡青脚边,护卫弯腰拾起册子,看到字条一角,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