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金贵，但说到底，大家都是女人，何必互相伤害。”孙妈妈捏了捏手指，她不畏惧周贵妃的威压，生而为人，嘴巴贱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怎么！南宫云初能做，本宫不能说？”周贵妃揶揄，瞪着孙妈妈一张老脸，“哪里来的道理！”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孙妈妈生性温和谦卑，不得罪人，奈何周贵妃咄咄逼人，说的太难听了。孙妈妈可以忍受别人唾骂自己，但是绝对不可以亵渎自家小姐，“贵妃娘娘身为宫眷，不明真相，信口开河，奴婢劝您嘴上积德。”

孙妈妈故意咬重“嘴上积德”四个字。

周贵妃秀眉凛冽，手指向孙妈妈的脑袋，“你个老货儿，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下贱的东西，竟敢教训本宫！”

孙妈妈面色沉沉，语气没有半点退缩，“贵妃娘娘息怒。”

周贵妃得宠，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人物，风头正盛，怎可能容忍一个国公府的贱婢对自己瞎嚷嚷，“贱婢，不知天高地厚。”

孙妈妈语气无波，说出口的话却是别有反击性，“周贵妃如今圣眷正浓，可不要忘了自己的姐姐，先皇贵妃比您早些服侍皇上，为何先皇贵妃薨了之后，您就成为了荆国的贵妃，世人不是瞎子，您自己心里也有数吧！”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皆是怔愣，孙妈妈口中之事，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无人敢言罢了

孙妈妈本不想挑衅，奈何周贵妃太不尊重人，无视某人气急败坏的面容，继而说道：”做人要先管好自己，再去掰扯别人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家小姐即便再不堪，也不会做滥伤人命、踩着人命上位的丑事。“

孙妈妈是黄云锦亲手调教出来的仆人，两人性情不同，但关键时刻都不是省油灯。

孙妈妈无所畏惧，大不了就是人头落地，实在是被周贵妃激怒，一时间无所畏惧。小姐尽心竭力寻找药方，目的是为了国公府的威望，但最终受益的难道不是紫禁城里的贵人们和全天下的百姓嘛！真正能落到小姐身上和南国公府的好处，有能有多少！

周贵妃胸脯起伏，隐匿在袍下的身子颤抖，“来人，掌嘴，狠狠地打这个贱婢。”

身后的宫女出列，得意洋洋地撸起袖子，大步走过来。

孙妈妈没有半分畏惧，“我家小姐是国公府嫡女，身份贵重，不容任何人诋毁。”双膝跪在冰冷刺骨的雪中，但是姿态不减分毫。她活了几十年，不枉此生，就算今天周贵妃因为言语顶撞，将她赐死，孙妈妈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小宫女抡圆了巴掌，对着孙妈妈皱纹横生的脸，就要打下去，与此同时，一口青铜鼎从屋内飞出，在空中打着璇儿，浓重的药香传来，结结实实地砸在小宫女的手腕上。

青铜鼎摔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滚出好几圈，灰烬和药渣甩

了一路。

“啊”宫女听到自己腕骨断裂的声音，瘫倒在地，叫苦连连。

众人抬头，齐齐看向缓缓打开的门，一抹朱红色的衣装映入眼帘，脚踩玄色长靴，腰间束着墨玉腰带，柔亮长发被一根红绸高高束起，天人之姿的面庞未施粉黛，眼角泛着黑蒙蒙的愠色，带着一股子势不可挡的杀伐戾气，立于门槛之后。

周贵妃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好像看到了以为故人的身影，差点将“尉迟慕儿”四字脱口而出！

“谁敢打！”南宫云初眼神似刀，狠狠盯在周贵妃身上，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威严，不用任何后天的装饰和伪装，这些是刻在战神女将军骨血里的英姿。

小宫女捂着断裂的手腕，止不住的哭，爬到周贵妃面前，“贵妃给奴婢做主啊！”

周贵妃缓缓收回惊讶之色，端详着两张不一样的面庞，尉迟慕儿的人头还在城门口挂着，身首异处，人已经死透了，怎可能再活过来。

揉了揉眉心，周贵妃暗道自己多虑了。回宫之后，找萨满师傅祛一祛晦气，该死的贱女人，死了都不放过她！

脚下匍匐的小宫女痛哭不止，“奴才是给娘娘办事，南宫小姐用铜鼎砸伤奴才，不只是驳您的面子吗？”

南宫云初上前，扶起久跪着的孙妈妈，帮老人家掸了掸身上的清雪。

孙妈妈见到久违的大小姐，总担心她一个人把自己憋出好

歹。

小宫女很动煽风点火，她刚才那一下不能白挨，必定要让南宫云初付出代价。

周贵妃收回思绪，怒瞪南宫云初，“你敢打本宫的人。”

虽然知道小宫女没安好心，但是小宫女说的有些道理，她好歹是皇帝的枕边人，南宫云初一个臣功之女怎敢动手打她的人。

南宫云初嗤鼻一笑，她从未将周语嫣放在眼里，此等无耻小人，早已经躺在南宫云初的复仇名单之列。

“打个宫女又如何！”南宫云初讥笑，上前一步，和贵妃娘娘四目相对，“就算我，今天想打你，你也得忍着！”

众人惊骇，以为南宫云初哪根筋打错了。

胡嬷嬷上前，阻止道：“南宫小姐，不可胡言乱语。”

南宫云初不以为意，将孙妈妈护在身后。

“胡嬷嬷说笑，我南宫云初清醒得很！”

周贵妃抽了抽嘴角，气急败坏道：“南宫云初，本宫看你是疯了。”

“你以为你是谁，敢打本宫，你也配！”

南宫云初扫了扫衣襟上的褶皱，淡笑低吟道：“凭我，当然不配，但是，这个东西，它配！”

说着南宫云初单手举起琉璃瓶，巴掌大小的瓶子里面盛着青色的液体，因为南宫云初的动作，液体在瓶身回荡周旋，烈阳撒过，瓶身染上几抹光晕。

胡嬷嬷诧异，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仰望着那小小的瓶子，愕然不已，刚想开口询问。

南宫云初勾起一侧嘴角，不吝赐教，“没错

这就是跟治天花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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