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我这里有一些消炎退烧的药物,你想办法进入水牢,花些银子,让狱卒每天饭前给父亲喂下。”南宫云初打开药箱,拿出一罐子白色药丸。
方大没见过这东西,但是他相信大小姐,“是。”
“我是国公府大小姐,女儿家的身份受限,不能出入大牢。”南宫云初垂眸,如果师傅没走,或许能帮她一把。
南宫云初凑近些,低声耳语,“转告父亲,明天落日之前,我一定入水牢见父亲。”
方大眼睛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小姐,“这”
小姐擅长治病救人,可是大理寺的水牢可不是随意进出的菜市场,“小姐,不要意气用事,万一”
“现在国公府都什么情况了,犹豫不决、安分守己毫无用处。”南宫云初说道。
当家人南宫铎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在牢狱中,整个国公府都要受牵连,即便以后洗刷冤屈,也不能挽回南宫铎一条性命。
如今不是南宫云初胆大,实在是形式所逼,让人,不得不放大胆子,赌一把。
“有人在背后暗算父亲,此人定是朝中大员,否则没有能力动国公大人。方大,你跟着父亲多年,刑部和大理寺应该有父亲的熟人,我修书一封,你给他们送去,请他们照料父亲,至少不能让父亲被奸人所害。”
南宫云初敏捷思考如今清醒,尽可能周全打算。
“是。”方大点头,
“现在府中,唯一的主心骨就是大小姐了。可是方大担心树到猢狲散,那些昔日姥爷的挚友们,愿不愿施以援手。”
方大的担心不是徒劳,“会,但也不全都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不敢保证日后的仕途一帆风顺,也不敢保证我南宫家就此倒台。就算我南宫家在落魄,只要有祖母大人在一天,南宫家的日子就不会差。”南宫云初从未见过祖母大人,南宫老太君神秘不出山,正是因为老人家的安稳避世,让她多了一份安定。
“是。”大小姐说的清晰明白,方大不敢耽搁,南宫云初情急,但落笔时,字迹娟秀,不失大家风范。言辞恳切,但绝不做小伏低,如今南宫家尚且挺立,她代表着国公府的颜面,字里行间整齐客套,这个时候,慌张和惊恐卑微,只会让人看轻。
方大揣好书信,大步流星的走远,四处奔走。
南宫云初不空闲,转身,就看到朱门上行楷书写的【勤王府】三字。
她是国公府嫡女,尚未婚配,天天待在王爷府中,总归不好。
原主名声早就受损,南宫云初也不在乎,现在不是顾及纲常规矩的时候。坊间的传言无比难听,诟病她与勤王之间的种种。
南宫云初闭上眼睛,充耳不闻,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也不是挽回名声的时候。
实力会说明一切,等她真的能应对天花恶疾,全天下自然将她视为天降神
明,百般参拜敬仰,而曾经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只会随着时间消磨殆尽。
她这一生不打算嫁人,外界传她与勤王不清不楚的留言,也不能对南宫云初造成多大威胁。
时间不多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病房里进进出出,戴着南宫云初分发的面罩和医用手套。
起初,大家都不适应如此奇怪的装束,时间长了,渐渐地也就接受了。
第一步是要稳定病人高烧不退。
第二部就是药物清创。
“大小姐,您让少爷在青州搜罗的药物快马加鞭,已经送到了。”孙妈妈禀告道。
多日来,这是唯一一个令她开心的消息。
不同于柳姨娘的妇人之见,南宫铎还是有见识的,知道这个时候要无条件支持南宫云初。
现在南宫府的身家性命全都掌握在南宫云初一人手中。
覆巢无完卵,南宫卿知道母亲柳姨娘瘫痪与南宫云初有关,但是如今形势,他选择放下私人恩怨,一切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