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见到了韩少傅,顿时一个快步走了过来,拉着韩少傅的手撒娇道:“大哥哥,你这几天去了那里,害得小妹差点小命都没了!”
韩少傅顿时面色一窘,不知道如何回答,要知道当时萧老把小雅交给自己照顾,自己可是答应好好照顾她的,然而这一次竟然差点没命,怎么也说不过去。
见韩少傅困窘,小雅咧嘴一笑,露出两个虎牙,扮了一个鬼脸道:“给你开个玩笑了,你别当真了,这段时间小妹我可担心你了!”
韩少傅见小雅真情流露,不由得笑道:“你哥哥可是命大,宵小之辈也要不了你哥哥的性命!”
正说着,刘据也走了过来,朝着韩少傅拱手道:“韩兄弟,幸会幸会,我们又见面了!”
刘据乃是当今太子,又师从武道宗师董仲舒,虽然年纪比韩少傅只是稍长几岁,然而身份大不相同,但是刘据性情宽厚,见了韩少傅便上前拱手,竟然全无太子架子。
韩少傅虽然对刘家心存芥蒂,但是此时见刘据落落大方,也不甘失了礼数,朝着刘据一躬身,道:“太子过谦了,少傅如何受得起?”
刘据哈哈一笑,心中暗想道:“原来韩少傅依旧对先祖之事耿耿于怀呢!”
圣医老人见各人相见,甚是喜欢,呵呵笑道:“你们年轻人,正是应当交流交流,如今江湖之上,正是多事之秋,北疆巫教蠢蠢欲动,而中原武道也风起云涌,正是需要大家同心协力,共赴难艰!”
就在此时,忽然从山脚之下传来一阵清啸,声音悠扬,圣医老人身边的白衣少年脸色一凛,附在圣医老人耳边说道:“师兄回来了!”
果然,但见一道流光闪落,又是一个少年掠了进来,这少年也是身穿白衣,背负一把古琴,见了向着众人一拱手,快步走到了圣医老人身边,说道:“爷爷,江湖各派此时全涌到了终南山脚下,连巫教也大举而来,安营扎寨方圆数里!”
圣医老人闻言大骇道:“巫教谁主事?”
那少年拱手道:“一个神秘之人,根本无法刺探到她任何的消息,只知道他是一个女人,别的一无所知!”
圣医老人闻言,沉思了片刻,罢了罢手,示意那少年出去休息,一个转身对众人道:“你们跟我先到大厅吧!”
众人见圣医来人面色凝重,也不敢多问,便跟着鱼贯而入,小雅一直拉着韩少傅的手,便是不双开,而刘据跟着一侧,神色甚是尴尬。
韩少傅忽然想起,小雅乃是公主身份,甚至已经确定为太子妃了,不由得一阵脸红,急忙放开小雅的手道:“小雅,我们进去吧!”
小雅小嘴一努,哼了一声道:“进去便进去,你甩开我的手干嘛,我们是兄妹可不担心别人说三道四,看不顺眼便不看就是了!”
说这话,小雅回头狠狠的瞥了刘据一眼,刘据顿时一愣,傻笑道:“宁月,你这怎么了,如何便拿我出气了?”
韩少傅见状,生怕生出误会,便快步赶上了圣医老人,把小雅甩来了距离,众人一路进来,到了大厅,但见古朴古香,整个的大厅典雅宽大,比终南山上的道观要宽敞得多了。
圣医老人吩咐门人弟子沏茶,各人按照宾主坐下,刘据乃是当今太子,便坐在主位之上,韩少傅捡了一个下首坐下。
此时,大厅中涌入了数十名的圣医门下弟子,众人皆是一声不响,一齐看着圣医老人,知道这一次,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了。
果然,只见圣医老人朝着太子刘据道:“老朽行将就木,一把年纪,本来已经置身江湖事外,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兵莫非王臣,大白山乃天子脚下,如今内忧外患,既可能坐视不管?”
韩少傅听圣医老人说完,才知道原来刘据和小雅不过是早自己几个时辰赶来大白山,而刘据来这里目的,除了请圣医出山救护墨宗弟子之外,还邀请圣医进入太子,为太子府效劳。
圣医老人少年之时,便一直供职长安帝都药鼎司,后来受到了排挤,才归隐大白山,这一次太子登门求请,思量再三,便答应下来。
谁想到众人正准备下山,竟然遇到了乔北枭和窦洪前来,这二人修为高深,自然是想阻止圣医老人下山了。
不过所有的人都不曾想到的是,韩少傅竟然在这里出现,一举挫败了窦洪,使得乔北枭知难而退。
“韩少侠,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对于武道的悟性,普天之下未有几人及得上,然而须知武道最高境界,并非是一争长短!”圣医老人最后把目光看向了韩少傅,郑重说道。
韩少傅闻言,起身躬身道:“少傅年轻学浅,谨听前辈教诲!”
圣医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在医言医,就医道而言,救人杀人殊无差别,全在一念之差,救一个好人,叫做医道,就一个坏人叫做医德,倘若救一个坏人,而这个怀人又杀万千好人,就等于我杀万千人无异!”
韩少傅一听,不由得心中动容,他本来就是聪明绝顶之人,焉能不理解圣医老人的意思?那便是劝告自己,切勿持技滥杀。
武技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全在一己之念,神魔之差便在一念之间。
韩少傅本来对《佛魔武典》上所说的神魔无异之论始终参透不得,这时候听见圣医老人一席话不由得豁然贯通,原来武道最高绝境界便是正邪合一。
“自古以来,天下便是一个江湖,无数巨擘人物崛起,又无数人物隐落,唯独大义永存,黎明百姓永存,天下大同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大义所在。”圣医老人转过身去,昂然道:“为国为家,有时候杀身成仁,未曾不可!”
韩少傅闻言,顿时一愣,心中五味杂陈,自小以来,师尊便教诲“有仇必报”“天下唯我”从来便是没有人教过自己什么天道大义。
而这第一次听见圣医老人之言,不由得一阵懵然,于是问道:“那武道最高境界又是什么?”
圣医老人嘿嘿一笑,道:“武者,止戈呀!你们墨宗当年传承一大内涵,便是‘非攻’也就是止戈,天下止戈,方能天下大同!”
“止戈?”所有人听见圣医老人之言,莫不为止动容。天下若是能和平共处,自然无需武道了,但是这世上能无欲无求吗?
“墨宗前辈所创立的‘非攻’之论,当年足于比肩儒宗,江湖中并称为‘儒墨’只是后来墨宗弟子多半不能领悟先辈法则,竟然滋生歧义,由非攻而旁生出‘止戈门’和‘非攻门’两系,而且两个宗门法则已经迥异。”
“非攻门主张兼爱,江湖共存,但是止戈门却是主张以武止武,以暴制暴杀戮江湖,与当年墨宗先辈创教宗义相去甚远了!”
韩少傅闻言,想起最近所经历重重,不由得心下禀然。但是他毕竟是在天魔门受教七年之久,虽然听得圣医老人说得有理,一时之间也未能完全释然。
圣医老人见韩少傅神色,自然心中有数,呵呵笑道:“老朽之言,少侠自可慢慢琢磨,他日有缘,还得与小哥切磋切磋琴音!”
韩少傅赶紧起身一鞠,说道:“前辈言重了,小子孜然一身,不过是个江湖浪子,怎敢和前辈论琴?”
天下武道,素以天魔琴为最霸道,七杀琴音更有“每出必饮人血”之传闻,大乙琴虽然没有天魔琴霸绝,但是也是武林一绝,又是玄门正宗,所以江湖中把两者并称“南音北韵”,所以韩少傅一出手,圣医老人已经知道了韩少傅的身份。
圣医老人见韩少傅心地纯良,不似其师天魔宫主霸道,心下喜欢,说道:“我这里有一本舞谱,乃是我数十年精研而得,今日一见小哥甚是喜欢,便作为薄礼相送,还望小哥切勿嫌弃哦!”
韩少傅一听,赶紧躬身道:“晚辈擅闯深山,已经是心下惶恐,如何敢再收受前辈厚礼,还请前辈收回!”
圣医老人哈哈笑道:“我这舞谱,可不是给你,乃是要你以后转给你心爱之人,这舞谱身法博大精深,融入我大乙门千古传承武道,可谓是一举而两得!”
说完,圣医老人信手一挥,一本羊皮小册子竟然朝着韩少傅飞来,韩少傅再不客气,说了声谢谢,便收入了袖中。
“偏心……偏心,你这老头子真是偏心!”就在此时,只见小雅小嘴一嘟,道:“老头子,你这是太偏心了,甚好是给我哥哥,要是给了别人,我真给你闹个不完。”
众人闻言,见这小公主平易近人,口直心快也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即便是刘据也不由得哈哈一笑。
圣医老人接着交代了本门中的事情,吩咐了最近一段时间,不可私自出山,召集山中护教猛兽戍守山门,便与韩少傅、刘据和小雅一同往终南山急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