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傅此时默念一遍行功法门,没想到虽然周身筋脉虽然已经畅通,但是修为竟然是提不起半分,知道是老者使用了针治之发,暂时压制了体内魔毒缘故。
若是不得救治,或者一年半载,便要遭殃,刚才听那老者所言,或者性命是无忧了,只是修为或者已经是恢复无望了。
“难道这便是宿命?”韩少傅苦笑。十年修行武道,终究付诸流水,饶是韩少傅心中早有准备,亦是感到一片落寞,看来要报仇雪恨,已经是遥遥无期了。
阿碧和璃墨感同身受,在一旁默然不语,酒徒大师乃嘻嘻笑道:“若是没有了修为,虽然可惜只是远离纷扰,未必是一件坏事呢?”
璃墨闻言恼怒,白了他一眼,心中道:“这若是你自己修为尽失,未见得你就终这般看得开了!”要知道一个武者,毕生追求之道突然崩溃,心中打击可谓是无以复加。
酒徒大师笑了笑,忽然一转话题,问道:“你们可知道刚才我这位师尊是谁?”
韩少傅、阿碧和璃墨闻言,均不由得一愣,齐声问道:“那是谁?”
酒徒大师脸色一肃然,道:“我这位师尊避世多年,向来不名于世,但是文治武功皆可称得上当今天下独一无二。”
韩少傅虽然和酒徒大师相交未久,然而了解甚多,酒徒大师一向我行我素,绝不这般赞誉别人,竟然对自己恩师称赞有加,难不成这老者修为比天下第一的董仲舒还要高不成?
酒徒大师打开了葫芦,仰头痛饮一翻,才叹息了一声道:“我师尊先人便是开国功臣封建成侯,后为梁王的彭越大将军。”韩少傅、阿碧和璃墨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齐声惊呼而出,嘴巴长大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彭越乃是大汉开国功勋,与韩少傅先祖韩信、黥布并称三大名将,神勇英武冠绝古今,被封为梁王。
然而,后来竟然被污蔑谋反之罪,全族被枭首,而更为骇然的是,高祖将杀其全家,为了震慑诸侯反叛之心,竟然盛其醢以遍赐诸侯。
“这老神仙……竟然是梁王后人?”璃墨不由得惊叫。
“小兄弟,其冤乎?”酒徒大师渭然长叹,道:“师尊隐世而居,修为已通天彻地,然而却能天下安宁为大,故而不向刘家寻仇,若不然区区一个皇朝禁翊营,如何能拦得住我师尊?”
韩少傅三人听得目瞪口呆,未曾想到这仙风道骨老者,竟然是一代占战神彭越之后,而此时修为已然登峰绝顶,连酒徒大师、董仲舒等人均是拜为师尊。
而更让三人久久叹而不语的是,即便是老者修为通天,若是要报当年彭家沉冤之仇,径往皇朝,恐怕当今世上未必有人阻挠得了,只是这老者竟然以天下苍生为念,去了这复仇之念。
韩少傅心中一想,忽然仰头苦笑,朝着酒徒大师一拱手道:“多谢大师教诲,你的新意晚辈已经明了!”酒徒大师闻言笑了笑,道:“或者卸了仇恨,便是不如了正途,可得永生!”
便在此时,忽然峰下传来一阵嘶鸣,众人奔出石室,只见一只神鹰展翅而来,在上空盘旋了数下,其鸣不已。酒徒大师振臂一挥,高声道:“何事归来?”
那神鹰似乎是听得懂人语,一个俯冲而下,但见那鹰爪之下,竟然抓着了一卷竹简,捆成了一团,那神鹰又是扑腾了几下翅膀,似乎和酒徒大师甚是熟悉,把竹简放在了台阶上,而后展翅高飞而去。
酒徒大师赶紧走了过去,捡起了那竹简,却见那竹简上用红绳捆绑,知道是事情紧急,朝着韩少傅道:“看来是帝都有变,我得找师尊去!”
然而酒徒大师话音一落,老者已经从另一石室出来,朝着众人单淡淡的道:“老朽昨夜夜观天象,知道帝都必有一劫……未曾想到,竟然来得这般快!”
酒徒大师闻言,赶紧呈上了那竹简,老者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指,捻断了其中的红绳,展开来,阅毕脸色大变,连手指亦是微微颤抖。
“出了什么事情?”酒徒不由得小声问道。
老者仔细的看完竹简书信,眉头紧锁,缓缓的转过身来,看了看韩少傅,却不回答酒徒大师,反而是叹道:“本来你这小子,当可助帝都躲过一劫,只是你韩家和刘家世仇,未必你释然否?”
韩少傅闻言一愣,知道老者所指,脸色动了一下,只得恭敬道:“晚辈才学疏浅,乃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一时间参透得了这数代恩怨?只是心中大抵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恐怕晚辈这一次大闹天武之后,便和两位师姐回南疆,这朝廷之中的事情,与我何干?”
老者一听,面露笑容,道:“看来你小子悟性不错,只是老朽非要点化你入正道,不知道你可愿意为我衣钵弟子?”
众人听这老者要收韩少傅为衣钵弟子,皆不有的骇然,虽然阿碧和璃墨不知道老者法号,也不知道这老者究竟有多大的神通,但是凭着能调教出天下第第一武道宗师和酒徒大师这样的高绝之士,既非是宇内绝无仅有强者?
璃墨不由得惊呼道:“老神仙,你要收我师弟做徒弟?这……你既然是董仲舒的师尊,本事自然不得了,我替师弟答应你了。”见到韩少傅一副目瞪口呆样子,璃墨倒已经是沉不住气了。
老者笑道:“你这丫头,这事情如何代劳得了?还是让他自己决定吧。”说完,转身看向了韩少傅。
此时,所有的人也是看向了韩少傅。
这机会,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可谓是一世机缘,可遇而不可求,若是能拜在这老者门下,可谓是鱼跃龙门,从此与当代第一武道宗师董仲舒并列,称师兄弟,甚至修为得遇明师,武道再造,或者不日便可登峰绝顶。
韩少傅心中暗叹,知道老者要收自己为弟子,自然是看得起自己,但是想来也不是全无缘故,于是躬身下拜道:“师尊在上,徒儿韩少傅拜见……”
只是未待韩少傅说完,老者捋须一笑道:“你也无需多礼,我这收你做了徒弟,未必便能教你什么武道功法,但是从此步入儒宗,从此之后受我儒宗教规禁锢,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行侠天下,不知道你能遵守否?”
韩少傅想来想,念及这一段时间来,自己任性妄为,也做了不少轰动的事情,但终究是庸庸碌碌,此时若是得拜入正宗,脱离魔道,或者便是自己毕生所求。
“既入我教,当守我规!”韩少傅恭敬道:“再无怨言!”
酒徒大师当先恭喜,阿碧和璃墨相互看了一眼,亦是嫣然微笑,老者点头颔首,对着众人道:“都随我进儒堂圣坛吧!”
说完,老者当先转身而行,酒徒和韩少傅紧跟而上,阿碧和璃墨在后面随着,走上了数级石阶,到了另一个石室,只见这石室门口甚小,仅容一个人进出,石室门头上,刻着“紫薇圣坛”四个大字。
到了门口,老者回头对着酒徒大师、阿碧以及璃墨道:“你们暂且在外面等,老朽带着少傅进入儒堂,祭拜儒宗先祖,便可入列本门,老朽有些事情须得交代!”
酒徒大师、阿碧和璃墨闻言却步,站在了石室门外,老者当先而入,韩少傅便跟了进去。
进了“紫薇圣坛”只见这是一间简陋石室,只是墙壁之上刻着数十具浮雕,上面儒宗列祖画像栩栩如生,最先那一尊神像,便是始祖孔丘,座下是子路和孟子等人,然而,在众儒宗道祖上边,竟然有一副浮殿画像,倒骑黄牛,背面而立,看不出真容,不知是那个圣人。
老者笑道:“你便跪下磕几个头,算是入了我儒宗大门吧,听闻你已经传承了墨宗钜子之位,如今你儒墨身份,可谓是亘古第一人了!”
韩少傅不由得尴尬道:“不知道徒儿入这许多门派,是不是为朝秦暮楚之嫌?”
老者哈哈笑道:“非也,我儒宗素有博采众长古训,达者为师,那上头道祖,你可知道为何人?”说着,老者指了指那倒骑黄牛雕像。
韩少傅摇了摇头。
老者哈哈笑道:“那便是道宗始祖老聃,以我儒宗今日之鼎盛,当年儒宗列代先祖尚把老聃奉为尊上,供在紫薇神坛之中,执礼之恭与诸圣并列,可见儒宗乃是开明宗义,并非如江湖传言,一派独尊!”
原来此时,江湖传言儒宗为一同天下,竟然怂恿朝廷以皇权之命,屠戮诸派,独尊儒宗,加之江充之流在江湖上散布,已经是谣言四起,虽然诸派慑于儒宗庞然大物存在,不敢挑战,但是不少宗门已经有联袂抗衡之心。
韩少傅聪明之极,自然意会得到老者意思,抬头看了看终圣图像,不由得黯然。
老者继续道:“我当年曾立下重誓,不便出山,所以这一次引你入紫薇神坛,实则是有让你掌控天命,助大汉一臂之力,拯救这一场巫蛊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