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被允许推门而入,那是不可能的,这点家教还是有的,范凌又轻唤了几声,见真的无人应答,便面带无奈的回转身子。
“啊!”就在他转过身的那刻,之前的石桌旁竟坐着一位灰白色长袍老人,雪白的长发披在肩后,右手端起一杯水,正在慢慢的喝着,范凌看的见,那水还冒着热气,可他明明刚才打开水壶时看到的是凉水。
被诡异的景象吓得背靠在石屋的门板上,范凌觉得腿都有点打哆嗦,怎么这人没有声息便来到了自己身后。
“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范凌拿手擦去头上的冷汗。
“你…你是…谁?是…人…是…鬼?”
老人抬眼看了一下范凌,古井无波的眼眸使人发冷,但他却没有接话,左手向着石桌另一侧轻轻一指,示意他过来。
被老人指向的石桌另一侧,什么时候竟又多出一个石凳来?
平日里自认自己也已长大了的范凌,这会儿竟有种想哭的感觉,眼前这位到底是神?是怪?是妖?是鬼?
哆哆嗦嗦的挪着脚步,范凌来到那个石凳旁,他心里倒是想让自己显得有勇气点,可惜手脚都不太听话,眼前的诡异情景,超出了他的认知了。
“前辈……”小心的喊了句,“我…我不知道这是…您家,我什么…都没…敢动的。”
老人没说话,轻轻的从壶里又到出一杯热水,然后将水杯推到范凌面前,示意他可以喝。
紧张容易让人口中发干,或许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范凌小心翼翼的端起水杯,喝了下去。
甘甜温热,腹中顿时舒服了许多。
在范凌喝水的时候,老人又看了眼他,脸上面无表情。
空杯子被放回桌面,老人没再给他加上。
眼睛盯着水杯,范凌不敢抬头看向老人,心中惴惴不安,怎么沟通下去,自己若是直接跑下山会不会有问题?他不会直接杀了自己吧?好像除了一根树枝,自己什么也没拿啊?
“这树枝是自己掉下来的,我没拿走!”想到这里的他,赶紧指向石屋门口刚才吓掉在地的树枝。
听到范凌提到树枝,老人看了眼地石屋门口,此时的老人面色有些变化了,他颇有些玩味的看了眼头顶的大树。
“呵呵。“老人第一次发出了声音,淡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给范凌倒上一杯热水。
壶不大,刚才范凌见到老人喝了两杯水,自己也喝了一杯,按理说那半壶不到的水应该没了啊,怎么又倒上了一满杯呢?
这老人是变戏法的吗?还是……神仙?
“怀里的东西我看下。“老人正式了说了句话,字正腔圆的跟范凌一样。
“啊,呃,好的,前辈稍等。“范凌被猛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没敢反驳撒谎,将怀里的带自己来此的令牌拿来出来。
当老人拿住令牌仔细翻看时,范凌小心的抬头看了下他,不再是一脸淡然,而是略带着一丝的……欣慰?
“你还不能控制它,保护好它,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这…这也是对你有好处的。“说罢,老人将令牌放回范凌的面前,示意他收下。
这个“它“范凌不明白是说的令牌还是什么?令牌这东西他还有五面,若是老人想要,送他一个也行,他总感觉老人跟认识令牌似得。
“前辈,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呃…家。敢请问您老…怎么称呼?“范凌感觉这会儿的自己不再那么的兢兢战战了,于是开口想问下眼前的老人是何方神圣。
“是谁?“老人看着他,笑笑却没说别的话。
“树枝,既然你捡到了,就拿回去吧。这棵树很好活的,你把这树枝顺便一插到土里,说不定就可以活了。”老人的话云里雾里,却是教起了范凌回去可以种树。
种树?范凌只想翻白眼,他没法将树枝带出白色空间,空间里也没有土,上哪种去。
但一想到自己的这个秘密,他也不敢解释过多,只得尴尬的嗯嗯应着。
老人不再说话,范凌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题,只好伸手将刚才倒好的水又一饮而下。
此时,放在桌子上的令牌又开始了闪烁,范凌心中一紧,却也是口中发苦,这令牌可真是折腾自己啊,不过郁闷归郁闷,他还是连忙起身。
“多谢前辈赠水解渴,小子该回去了。”躬身拱手,范凌不敢多待,眼神却是看着令牌。
老人笑了笑,但自然不会起身送他一个小孩子,挥了挥手,自己又喝了一杯水。
见老人不怪,范凌便捡起令牌和门口的树枝,慌忙往山路上跑去。
片刻后,他顺利的回到白色空间,一屁股坐在地上后,伸手又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可真是太过奇怪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一个神奇的老人,说了一通听不太明白的话。
下次空间门再出现的话,自己还敢进入吗?!
意识脱出,他回到自己屋里,随后坐在自己书桌前,铺开一张白纸,将白天在莫名空间里的山形简单的勾勒了出来。
大概的形状出来即可,之前他画的令牌纹络,阳乡最博学的学堂老师也不知道,这个大山应该能去问问吧,虽然自己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但或许能对的上号,到底自己去的这个地方是哪里?
人族大地幅员辽阔,西部多高山、北部多雪林、东部平坦近海、南部高原接壤兽族的栖息地万兽森林。
迈过圣城所在的天神山,更西的西部荒原各种奇怪的地形犬牙交错,但植株较少,范凌不认为自己今天所去的地方在邪魅生物的控制区。
当然,他的这一切猜想都是徒劳的,未来的他将会发现,自己所见到的是什么。
范凌离开后的山顶平台树下,老人还在不紧不慢的喝着水。
“你想离开这里了吗?”看着水杯,老人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待了多少岁月了,我都记不清了,可去哪里,不都一样的吗?”
“根已经扎在这里了,可心却还是想着更远的地方,我也想过,可是,我早已没有了目的。”
“这无尽的岁月啊,真的让人……”
老人在絮絮叨叨的喝着水,说着话,周围只有那风声,只有头顶上的树在随风飘曳着,偶有一根枝梢飘着划过老人的白发,像是有人在轻轻的安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