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曳神情紧然,眼神里尽是痛苦我早已说过,皈依佛门,此生不再入天京,”
她重新拿起木鱼,死死地闭上眼睛。
“你回去吧”
温然抬起布满泪痕的脸颊,盯着那张漠然的脸许久,突然,她眼中划过一丝坚定,不多说半句,脑袋便用力地去磕地,一下,又一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嗵,嗵,嗵…”
寺中的地面都是青石材质,很是坚硬。半刻的功夫,便将温然光洁的额头磕出了血。
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哪来受得住这种疼,但只要一想到夫君,她便浑身充满了力气,硬是咬牙忍着痛,一声不吭地不停地磕着。
白明曳眉心已经揪作了一团,敲打木鱼的手抑制不住颤动。
终于,她答应了,
“好,我跟你回去”
大雪纷纷扬扬,天气阴沉沉的。
马车颠簸了数个时辰,好不容易快到天京城,却在城外遇上马车瘫陷到雪地里,怎么也挪不出来。
车夫不断地鞭策着马儿,可马车竟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
“小姐,这怕是赶不了路了啊”
温然掀开帘子,看见这情景,顿时着急道夫,你想想办法,马上就到了,可不能坏在这儿啊”
“小荷,拿钱来”
车夫叹了口气姐,这不是钱的问题”
“真的没法子?”
车夫摇头。
白明曳果断跳下马车,从车夫手中拿过鞭子,快步走到马跟前,解开拴绳,一个翻身跃上马,向后叫道然,过来”
温然愣了愣,
用来赶车的马,这怎么能骑…
可下一刻她还是坚定地来到了马的跟前,依着白明曳,将手递上去,瞬间身子一空,人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上。
白明曳一手将温然环住,一手扬着鞭子,
“驾!”
湛荣怏怏地躺在软塌上,脸色苍白无力,往日俊逸明朗的脸庞此时已被病痛折磨地不成人形,整个人也没了精神气,沉沉地闭着眼睛。
入冬天寒,屋子里前前后后多放了好几个炭盆,用了上好的红罗炭,滋滋地烤着,时不时有火星溅出,倒也暖和。
婢女刚刚来喂药,可湛荣喝不进去。
昨日皇上与太后来过了,赐了许多名贵药材补品。皇上也已经下旨广招天下神医为凌王治病,谁能治好,便封官加爵。
这几日凌王府来拜见的“神医”也不少,只是大多都是空顶着神医的名号,却没有真正的医术。
湛荣倒也不失望,他清楚自己这病,是小时候便落下的根,没什么希望医治。那时若不是白姑姑,自己早便没了性命。如今即将去了,若说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便只有他的白姑姑了。
温然说要去寻她,可是白明曳早已离开天京多年,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寻?就算找到了,她又怎么肯回天京这个阴郁之地。
况且自己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也许…
也许她回来了,自己却撑不住了…
越是想着,湛荣便觉得眼睛涩涩的,难受的很。
“殿下!王妃回来了”丫鬟绿萝匆匆来报。
“回来了…她,她可是一个人?”
“回殿下,王妃还带了一个人,匆匆往东院的明夕阁里去了,奴婢没看清,想是王妃寻回来的神医吧…”
湛荣猛地坐起来,眼睛顿时焕发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