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然,一个声音空荡地在她耳朵里回响:“真是个漂亮的少年啊!”
“甄意。”突然之间,所有声音都消失,只剩姐姐的声音,很凉,“这些都是真的。”
一瞬间……少年的言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光脚在秋风里奔跑……余述至此,肝肠寸断矣……今天甄意没有回来
记忆的潮水摧枯拉朽,她孱弱的身体和破碎的心灵在刹那间碎成粉末。
从内至外,冰冷彻骨。
言格,她的言格。
那样的伤害,他只字不提;还能对她微笑。
那晚他躺在卧室的草地上,月光如水,蒲公英在飞舞,他拿手背遮着眼睛,唇角的笑容像纱雾般清浅。
甄意执拗地睁着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
耳旁传来言格的声音,很轻很缓:
“甄意,你这样我很心疼。所以,抱歉,让你忘了这几天的伤痛。但我并不是永久清除你的记忆,在今后的某个时刻,你会在正常或受刺激的情况下再度想起。
那时,我或许陪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陪你度过;或许我并不在,你只能靠自己。我相信你的勇气和力量,相信你可以。
甄意,不要听任何人的责备,这不是你的错。”
这便是那天他给她催眠后刻进她脑海的话,缓缓地,清泉一样流过她的心间,
“甄意,我认为有一个契机让我们分开8年,互相怀念,重新认识对方,审视自己,这样很好。
你值得遇到更好的人,于是,我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个更好的人。
我好像做到了,所以甄意,不要难过。这或许是应该高兴的事。
过去,他们说我生了病,你说没关系;现在,他们说你生了病,我也说,没关系。”
甄意的眼泪如开闸般汹涌:
言格,你怎么能如此爱我?
chapter93
黎明前的警署里灯火通明。
季阳疲累地坐在椅子里,用力揉眉心。抬头看过去,
言格插兜立在墙边,不言不语,碎发下的眼眸深邃得像夜里的海,不透露一点情绪。
警方搜索了各处的道路监控,调查杨姿的住处和人际关系,却没能查出她的行踪。
言格向陈sir提了一个要求,查hk最近大批失踪人口和易燃易爆化学品的购买记录。
季阳猜,他怀疑关押甄意的地方还关着其他人质,并有自制爆炸物。
正想着,司瑰推门进来,眼睛红肿,脸色却认真坚毅,直奔言格而去:
“没人报告失踪,但有巡警上星期发现民工村很多流动人员,乞丐按摩女之类的少了很多。还以为是治安好了。至于化学品,还有金属、铝沫、石炭、电线、开关等很多之类的个人购买量有异常。我怀疑有人分别在多家店里买了这些东西。”
“和我想的一样。”
季阳起身“你认为对方如此缜密?”
言格嗓音很低:“不是缜密,是他们一贯的办事态度。如果失败,玉石俱焚。”
“意思是就算找到他们,我们面临的也是一个躲在炸药库和人质背后的凶手”
“对。”言格道,“警察的包围只会让他们选择同归于尽,没有谈判的余地。”
“他们不是要厉佑吗?”
陈sir说:“上边不可能放厉佑,人质交换绝对不可能。”
……
白色房间依然光明而干净,唯独墙上四溅的血迹像点点红梅。
甄意虚弱无力地仰着头,黑发凌乱地散落身后,沾了血迹,一簇簇凝结在一起。
头顶上的灯像太阳一样耀眼。
她嘴唇干裂,脸色煞白,手腕处因剧烈挣扎,磨得破皮渗血,唯独眼眸清湛湛的,映着灯光,白灿灿像波光粼粼的湖。
杨姿累惨了,一觉睡醒,看甄意颓废地跪坐在一地烟头里,身子无力地外倒,可双手被固定拉扯着。
两天过去了,这女人活活痛晕无数次,可每次睁开眼睛,醒来的还是甄意。总是带着无声的反抗与死磕的倔强。
白色灯光自上而下打在她脸上,几乎透明,她的眼睛蓄满泪水,凝视着虚空,嘴唇动了动,两个字,却没有声音:言格
杨姿看到了,冷笑一声:“他不会来救你了。”她松开手铐,甄意如纸片一样坠落在地,长发遮脸,看不清神情,像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