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次推让之后,最终伽椰子选择称呼她为小莱小姐。
温暖干净的房间,新鲜可口的饭食,区别于其他人理所当然的忽视态度,作为租客的小莱小姐反而会很认真的评价她的工作,在每一个细微之处给予最真诚的评价和赞赏,在此之前伽椰子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夸人也能夸出这么多花样,那么多的工作,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拥有如此巨大的价值。
短短几个小时内,伽椰子便得到了听到了过去二十多年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的赞扬和感谢。
佐伯刚雄慢一点回来就好了。
慢一点、再慢一点……
如果那个男人回来了,把这孩子吓跑了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起来,听着少女对与早餐的感谢,伽椰子微微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让自己更加靠近可爱的小租客,比起食物的味道,更令她心神恍惚的反而是少女身上的清冽香气。
“伽椰子太太?”
女孩子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出神。
“啊……是!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
女孩子从衣兜里摸出一枚精巧漂亮的发夹,将伽椰子几乎快要掉进汤碗里的碎发重新别了上去。
“只是想提醒您,头发乱了。”
砰咚、砰咚、砰咚……
哎呀。
她逃避似的将自己的眼神转开,落向了滚热的汤碗。
…心脏跳动的力度,原来是仿佛可以震破胸腔的程度吗?
——第一次,伽椰子在入睡之前忘记了怀念自己的初恋。
这般如梦境的甜蜜幸福感,在佐伯刚雄回家的那一刻被强行停止了。
“我回来了——!”
粗暴的声音,冲天的酒气,啪嗒啪嗒踩踏地板的噪音。
踏入这房子的男人,像是误入了理想乡的入侵者,更像是掠走了伽椰子仅有幸福的暴徒。
先走出来的并不是小莱,而是伽椰子——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那孩子已经洗漱后去睡觉,只有提前准备第二天饭菜材料的伽椰子慌慌张张地从屋子里冲出来,意图阻止自己丈夫的行为。
“请安静一点——”
但是那个男人怎么会理会她小小的挣扎?佐伯刚雄的目光落在了女人用发夹束起的头发,眼神在瞬间变得格外危险,一巴掌暴力挥上女人的脸颊,一声摔落巨响,女人只觉得耳内嗡鸣,眼前天旋地转,满是眩晕扭曲的景象。
她被扯着头发拽起来的时候,佐伯刚雄的声音仍然是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隔膜,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这是你那个姘头给你买的?”
“——那是我送的。”
少女清冷嗓音在二楼回廊处响起,佐伯刚雄的声音戛然而止,伽椰子仍躲在劫后余生的喘息声中,只觉外界的声音模模糊糊,有着两个人的声音。
应该是小莱小姐正在和丈夫解释着情况。
她努力去分辨声音的内容,可是脸颊撕裂火辣的剧烈疼痛连带着晕乎乎的脑袋让她几乎快要上不来气。
血沫呛咳进了嗓子,在即将窒息的前一秒,女孩子特有的柔软手掌迎上来抚上她的后颈,轻轻按压几下后原本滞涩的呼吸重新变得通畅,仿佛被隔绝的听力也恢复了七八分,少女的声音也变得近在咫尺:“听话,来,呼吸……”
女人挣扎着躲入对方的怀抱,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跪坐在原地为伽椰子提供依靠的小莱并没有躲开,抚摸着喉咙的柔软手掌先是落上女人的脑后又摸了摸她的脸颊,远坂莱的声音带上了伽椰子从未听过的压迫感,原本就发软的身体更像是抽掉了骨头一般,根本不敢抬起头去看她的眼睛:“问也不问一句就动手打人,佐伯先生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人了。”
“……对不起。”
佐伯刚雄干巴巴地道着歉,伽椰子此时也已经顺过气,她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便是这一眼,让她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那是男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在刚刚结婚的时候,佐伯刚雄要让她履行妻子义务的时候,也会露出类似的眼神。
这孩子是漂亮的,完美的,优秀得令人心生向往的美人,伽椰子非常清楚。
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好恶心。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