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钱双双早早收拾了一番,就和聂尌二人又往沈家村去。
这个地方他们已经来过许多次,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他们来到沈平家,只见门庭凋落,院内杂草丛生,看着样子也是许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
“沈平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吗?”钱双双侧过头望着聂尌,问出了心中疑惑,既然人都被放出来了,为什么就像是许久都没人来居住过一样,“难道他跑了但是既然已经将他放了出来,洗清了他的嫌疑,他又跑什么?”
“先进去看看再说吧。”聂尌说着,率先推开了院外的篱笆门。
竹制的篱笆也许是因为许久都没有人来过,被风吹雨打后,一推开就发出嘎吱的声音,有些刺耳。
他们一步一步地踩在院子里的泥地上,钱双双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阴森可怖,只是她又想起了沈老太,想起来终归是个遗憾,恐惧的心情又被伤怀给带过。
走到了屋门前,聂尌抬手,敲了敲门。
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不会是真的逃走了吧?”钱双双猜测,如果他真的逃走了的话,那岂不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聂尌微微侧耳倾听,随后摇头道:“里面有人在。”
聂尌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有得到回信,再也不管,索性推开了门。
门是虚掩着的,只稍轻轻一推,大门就打开了。
门打开,里面的景象就一览无余。
一名男子瘫在正厅的椅子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醉酒了。
凑近一闻,还能闻到浓重的酒味,味道重且刺鼻。
钱双双不由得抬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只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许久不曾洗过澡,汗渍黏在衣服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混合着这满是的酒臭,还夹杂着排泄物的味道,这些味道夹杂在一起,简直要比烟雾弹还要能毒人了。
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聂尌,也不由得伸出食指虚掩在自己的鼻尖。
这人瘫坐在椅子上,大半个屁股都悬空了,双手大喇喇地搭在已知扶手上。
原本应当是有些许肥硕的身材,因着受了牢狱之灾,脸颊的凹陷了不少,但它的骨骼还是比较大的,还是能看出他从前的几分肥胖。
他有着一对浓眉,眼睛紧紧闭着,鼻梁较宽,扁塌塌的,嘴巴边缘还有酒渍,正无意识的砸吧着嘴。
想来这人便是沈平了,钱双双上前,用脚尖踢了踢男子的小腿。
男子显然还在睡梦中,只这点。轻微的呼唤根本不能叫醒他。
钱双双无法,只能到厨房里接了一盆冷水——就连水缸里的水,都有些浑浊不堪。
钱双双找了一个灰尘布满的盆子,接了一瓢,随后毫不留情的倒在了沈平的脸上。
乍然被这冰冷之意惊醒,沈平睁着还有些迷茫的眼,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还在低落的水珠。
开口就是大骂,“哪个龟孙敢暗算老子?!”
钱双双把手中那还没有到,玩的一盆水又毫不留情地泼在了他被抹干的脸上。
这下,沈平是真正的清醒了,他也看清了自己家里竟然还多了两个人。
“你们是谁?”他顿时警觉起来,目光戒备的看着他们二人。
然后他就认出了聂尌,指着他道,“你是衙役?”
聂尌不回答。
沈平却也不是在等他的回答,就肯定起来,“是,我见过你,你就是那天那个官差。你们来做什么?我不是没罪了吗,都已经把我放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沈平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想来他曾经坐牢的那段时间,给他的阴影不小。
“你慌什么,我们只是来问你话的,你老老实实回答就可以了。”对于这样的人,钱双双实在没有好脾气。
看他这颓废的样子,想来是知道了他的母亲亡故的消息,才这般饮酒度日。
但正因为如此,钱双双才更看不起他。
本就游手好闲,成日里斗鸡走狗,不干正事,如今母亲和嫂子都已离去,他却还只知道一味的喝酒度日,自甘堕落。
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同情的呢?
所以她的语气带着严厉和不耐烦,把衙役的那种凶狠都表现了出来。
沈平在牢狱里最怕的,就是见到这样的衙役,因为这就表示,他会受一些皮肉之苦。
想到钱双双刚才那样毫不留情的泼他一脸的样子,沈平就有些胆战心惊。
“你,你是谁?”
钱双双才不理会他,她只看着他,问着自己的问题,“你把你嫂子娥娘死亡的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来,若是胆敢有半点虚假,衙役能放你出去,自然能重新将你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