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镜店里出来，孙老师抬头看了看天，眼看着就要黑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消息，他用的还是以前的那种老式机器，因为没什么圈子，也没什么好炫耀的，现在好多人都在刷微信，孙正义表示不理解，信都没人写了，怎么还要刷！

“走吧。”

“打车回去吧。”

“走走吧，也不算远。”

孙正义的车子彻底不能骑了，丢在路边，如果可以，晚上要弄回去，卖废铁也能值点钱，不过很可能已经被人捡走了，或许可以去二手市场再买一辆，价格应该也不会太高。

林羽拦住了出租车，拉着孙老师上去，一路上，孙老师不时看向前面的计价器，每一次看到价格变化，眉头跟着皱一下。

中年，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最难，上有老人，大多身体不好，孩子还在上学，天天都要用钱，偏偏来钱的渠道就那么一点，恨不得一块钱撕成两半花。

“就停这吧。”

距离家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孙老师已经忍不住说出来，剩下的那段距离，走着过去也就行了。

出租车停了，林羽打开车门，走到后面，孙老师慢慢走下来，可能是新眼镜的缘故，略微有些不适应。

“车费多少，老师来付。”

“付过了。”

“你这个孩子。”

孙正义叹了一口气，二十年一直遵守的人生信条今天彻底改变了，他也没想到那家店是以前的学生开的，虽然是为了报答自己教导之恩，这和拿学生好处没有区别，打车的钱还要林羽来付，心里特别难受。

孙正义向前走，这里接近城市边缘，一侧已经拆了不少，有几台机器正在里面干活，当孙正义走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男人的喊声，连忙推开门冲了进去。

林羽跟在后面，这是典型的老房子，所有的东西都很破，外面是共用的大门，里面大多是几家人住在一起。

“你们干什么！”

孙老师大声喊出来，推开自己家的门，里面站着几个男人，身上带着纹身，带头的那个他见过，这一带有名的无赖，专门干坏事。

“孙老师，一直等您回来呢。”

“老孙，别和他们生气，咱们惹不起。”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一脸的担心，走过来拉住孙正义的胳膊。

“还是师母通情达理，孙老师，您就签了吧，别难为学生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你可是教过我的，上课我睡觉，你还用粉笔打过我，我可是都记得呢！”

孙正义咬紧牙，“我没有你这么坏的学生，快点走，我是不会搬走的。”

“其他人都签字了，就等着您点头，你签了对大家都好，而且也能住上新房子。”

“放屁，就你给的那点钱，只够交首付的，后面的钱怎么办？装修的钱谁来出？我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房子也没有问题，为什么非要我们搬走？还有天理吗？”

“这里是危房区，按计划改造，迟早要拆，您是老师，更应该有大局意识，这里连个路灯都没有，万一不小心摔断了腿，多不值。”

“是你们干的，对不对？想撞死我。”

孙正义睁大眼睛，大声喊出来，他想到了今天冲过来的那辆车，因为自己不肯签字，这些人软硬兼施，什么法子都用过了。

“孙老师，可别诬陷我们，你是有文化的人，无凭无证诬陷，那可是犯法的，而且我们就是让您签个字，不可能干那犯法的事。”

“不签，滚出去。”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