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真佩服华晨的吹牛功夫啊，不一会，那男子就和华晨聊得像兄弟一样，告诉华晨他叫范成功，在康立药业二车间的技术员，还对华晨说，如果华晨以后有进货的需求，可以找他，他给华晨一个内部价格，当然，他也明白地说，他会吃一个差价的。

华晨立即答应了，两人互留了电话，华晨还像模像样地说自己是阳山城里哪家药品批发部。

大壮楞了楞，在城里的时候还在奇怪华晨怎么绕着城里的街道乱跑，现在才知道，华晨一直在注意观察那些批发部啊。

在康立药业的带动下，阳山市建立了至少五个以上的药品制造企业，而在阳山市大大小小的药品经销公司更是多达几十家，这些企业从事药品批发业务，和这些药品制造企业形成了依托关系，所以康立药业出了事之后，华晨冒充一家专门批发康立药业的经销公司轻而易举。

自从康立药业被曝光生产劣质医疗产品之后，厂里的生产就停了，市药监部门和政府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查问题啊，搞得康立药业的人人心惶惶。

没了生产，工人就得回家，几家欢乐几家愁，虽然厂里没说要不给工资，可没有上班，可能全额给工资吧，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范成功在二车间工作接近八年了，对这些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啊，工厂停产一天，他就焦虑一天。

快到中午的时候，华晨红范成功一起吃饭，范成功有点犹豫，可华晨说为了促进以后合作，由自己请客，这样范成功就欣然同意了。

酒过三巡，华晨说道，“范哥，忙了好几年，今天第一次过来钓鱼，你知道吗，我在三号桥下钓的时候，别人笑话我，说我是傻比，我一直没明白啊，为什么不可以在三号桥下钓鱼呢？”

范成功小声说道，“你很少过来钓鱼当然不知道情况，可那些经常钓鱼的人都知道，以那片沼泽地为界，上游有鱼，下游十几公里之内，肯定没有一条鱼可钓的。”

“为什么啊？”

“那片沼泽地连接康立药业的废水排除口，可能是厂里的废水不适宜鱼的生存吧，所以下游的鱼全死了啊，而上游的鱼没被污染，所以成活了。”

“不会吧，既然沼泽地的那些水草可以生存，就说明废水没多大问题吧。”

“唉，这里面的科学道理我是不懂的，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就是那沼泽地的水草是耐药极高的植物，而且……”范成功突然停下声音。

华晨淡淡地喝了一口酒，“切，不神神秘秘什么啊，摸摸脚都能想出来的事，是不是厂里每年都会花钱在沼泽地上增加水草。”

范成功点点头，“特别是春秋两季，厂里就会从外地买好多水草，然后用铁网固定水草，让人感觉到那里是一片绿色，其实，老实对你说吧，就算这种水草极耐药，也不会活过几个月啊，有时，几天就会死掉一大片，唉……”

范成功神情略显紧张地小声说道，“兄弟，这件事虽然大家都知道，但都不会说出来的啊，你知道就行了，可别对外宣扬啊。”

华晨一脸的惊慌，“范哥，但是你可别吓我啊，我的全部家产全押在康立药业上面了啊，我哪敢宣扬啊。这个事要是上面查出来，这可怎么办啊，那时要是我的那些东西卖不出去，我可就惨了啊，连裤子也得亏掉啊。”

“这个你倒不必害怕，毕竟康立药业是阳山最大的企业，付总与相关部门关系非同一般，必定能逢凶化吉的。要担心的，其实是这次被曝光我们生产劣质产品的事，你应该清楚吧，我们厂根本就没生产过那些产品，被别人栽赃了啊，但现在很玄的是，要是上面进行严查，厂里的产品要是查出问题了，那才是最大的麻烦啊。”

说得不错，范成功挺直白的，华晨问，“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毕竟那些产品质量是可以澄清的，而如果有人来查这些污水排放的话，那就是大事情了，这会重处的。”

“这个你不必多虑，我们厂的废水排放是很隐秘的，比如说谁能发现那沼泽地之下埋藏着厂里的污水排放管道呢，要不是有钓鱼的人，谁能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原来机关真的在这片沼泽地啊，华晨不动声色地陪范成功吃饭喝酒。

一个小时之后，华晨找到第二个人，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更是十分直接地说，之所以下游不能钓鱼，是因为康立药业排污水造成的。

于是，华晨连续问了好几个人，这些人的答复完全一样。

“还用说吧，你看康立药厂就在这里，这个位置连接在他们厂的背后，除了钓鱼的人过来，其他人谁会来呢，所以，我们是肯定知道的，下游的鱼就是被水污染死了，根本没法生存啊。”

“这个事谁也不会说的，上面的领导是康立的人买通了的，不会说的；阳山好多人都有家人在康立药业上班啊，要是这个情况被查处了，工厂停产了，那些人不就得失业吗？所以就算老百姓知道这个事，也只得忍啊，厂里的人更会帮着隐瞒对不对？”

“大家一起瞒呗，反正水都流到下游去了，对阳山没多大影响，要影响，也是阳江沿岸的人啊。”

……

这些，华晨悄悄用直播软件录了视频。

在这些人的提示下，华晨从沼泽地向上，翻过一道隔离带来到康立药业的围墙边缘，渐渐地闻到了恶臭的气味，而且终于在厂区围墙的用铁网围住的接口处发现有几个大型管道。

这些管道被巧妙地通过填土覆盖的方式，在上面种上了绿色植物，可是因为污水实在毒性太强，很多地方的植物死了，从这些地方，可以看到暴露的管道，和恶臭的污水。

华晨找了几个能清楚看到污水排除的地方进行拍摄。

那水流滔滔，恶臭刺鼻，黑得吓人，很明显是从车间直接排出的。

这还是处于停产状态啊，要是正常的生产，整个昌水河也会变黑。

太可怕了，这些水汇入阳江，最后还会经过阳江市啊，阳江的两个饮用水厂就在阳江边缘，那片取水口安全吗？

这些废水必定会危害阳江沿岸百姓的健康啊。

华晨惊呆了，康立药业，你们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