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爹与哑娘相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村民们不自觉的静了下来。
太奇怪了,平日里沈爹穿的虽然也比他们好,但样式是跟大家一样方便干活的短葛长裤,颜色也蓝黑灰为主。
如今他忽然穿了一件浅浅的天青色长衫,这样的长衫在镇上只有那些不干活的生意人,读书人才会穿,在乡下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更奇怪的是他身边的哑娘,哑娘因为哑巴几乎是不与村里人来往的,像今日这般正式站在人前还是第一次。
一直帮着招待客人的沈大郎也站在了沈爹一旁,此时菜也上的差不多了。
菜色比之上次乔迁宴只好不差,众人更加迷惑,到底是什么好事能比乔迁还高兴。
沈爹拱手先是对着里正一桌的长辈们行了一礼,转身又看向胡家,一副十分高兴的模样,
“俊哥儿也来了,正好叔叔有事问你呢。
去年沈家乔迁时胡叔带着一家老小来我沈家‘做客’。
俊哥曾言先生认为你的学问以足够应付县试,叔叔为此不仅提前给了孝敬银子,更是资助一笔。
如今县试结束,怎么没见俊哥儿前来报喜?”
胡俊面色顿时难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难不成沈阔竟是以为他考上了秀才专程摆了这次的酒席想要讨好他?
若是他真的考上了,此次的宴席倒是办的颇得他满意,可恨……
“沈叔不知道,侄儿自年前着了风寒一直缠绵病榻,未能参加县试,是以……”
“没参加吗?可县试时叔叔分明看到你在安县最大的酒楼悦来兴与同窗谈笑。
还看到你穿着身上件靛蓝的长衫进了考场,难不成叔叔看错了?”
沈爹故作诧异,立刻就有村民接口,
“可不能看错,前些日子我还听俊哥儿娘说她儿子要给他考个秀才回来呢!”
胡俊已经面如锅底,他去了又如何,他接连病了两月,就算考不上也不是沈阔能嘲笑的!
“沈叔听错了,侄儿说的是病重未能完成考试,并不是未去。
何况科举何其艰难,沈叔没读过书就莫要胡乱开口评论读书人的事,到时候招惹了惹不起的人物可如何是好。”
沈雨醉:“……”他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沈爹果然又是诧异又是羞愧,
“原来竟然叔叔误会了,还以为俊哥儿去年信誓旦旦,今年必是能中,还想着能双喜临门呢。
唉,科举确实艰难……”
话风顿时一转,
“不过这秀才……也不算太难吧。
叔叔不才,正好也参加了本次县试,碰巧就考上了秀才,这可真是……”
一语惊起千层浪,沈阔是秀才了?怎么可能,他连个童生都不是怎么考的秀才!
于是沈爹十分谦虚的向众人解释了其实他去年就是童生了。
不过先生说童生就是科举的第一步,算不上什么功名,这才一直没大肆宣扬。
大肆宣扬了的胡俊:“……”恨不能掐死他。
如今考上了秀才,虽先生仍说学问不足,但他却已经满足了。
村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要是秀才这么容易考,那家家节省着些,岂不是都能出个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