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胡家的所有人,也恨那些在她经历痛苦却视若无睹的沈家人!
她凭什么要替原主活着,凭什么要保护他们,凭什么给他们现在的生活!
为什么不让她死去,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她不能把这些记忆再次封存起来。
她的灵魂缩在黑暗中浑身颤抖,恨意和痛苦即将将她折磨的要发疯。
“不行,她还在发好高烧,再这样下去她会烧成傻子的。
而且她的肺部进了大量的冰水,只怕醒了也是一辈子的咳症。”
德仁堂的许大夫摇头收手,这孩子起起伏伏烧了一天一夜了。
嘴里一会儿喊着‘为什么不救她’,一会儿又喊着‘为什么要救她’‘小鸦不要死’这些糊话。
一个没了生存意志的病人是很难救活的,只是他不好说罢了。
沈爹几乎站立不稳的跌在地上,眼中全是恨意,想去杀了胡大伯娘,但他要先救活女儿!
余度和全福也站在屋内,就是他们将沈雨醉救了回来。
两人驾着马车来沈家,快到的时候余度就看到一只包着白布的黑色乌鸦摇摇晃晃的往河边飞。
他不知道那是沈雨醉的乌鸦,但一只绑着绷带的乌鸦太招眼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觉得不跟着这只乌鸦会后悔终生,这才绕路去了河边。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妇人按着一个孩子往河里淹。
他没想到那是沈雨醉的,但等他救下人时才真的慌了。
平日里灵动如精灵般的醉醉身体冰冷,一身泥水。
指甲因为挣扎而脱落,脚上的鞋也早已不知所踪,破碎的仿佛一个没了生机的娃娃。
他抱她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喊着,
“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杀小鸦。”
他不明白这个姑娘为什么忽然存了死志,但他忽然心里很疼,也很埋怨沈家。
若是保护不了她就交给他,哪怕他的境遇再差,也总会给这个孩子一个可以安然度日的屋子,而不是让她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嘴唇紧紧的抿着,他已经派人到安县去请最好的大夫了,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活着,也不能自暴自弃。
推开身前的沈家人做到她的床边,身后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用了平生最温柔的语气,
“醉醉别睡,睡着了就没有好吃的,也见不到小鸦了。
你不是老说我们是一条鱼组合嘛,你想想要是没有了鱼嘴,鱼岂不是饿死了。”
他有些粗糙的手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话语中下意识的避开了沈家。
没有缘由的,但他觉得她不想听到了沈家人的名字。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遍布,没有焦距的看向面前这个将她从地狱将她拉回来的人。
“醉醉!”
然而随着沈爹的一声欣喜叫喊和靠近,沈雨醉木然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又厌恶,身体也犹如受惊的小兽般摆出了攻击的状态,嘶声呐喊,
“滚开,你们全都滚开,我不要看到你们!别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