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我没本事才让你和几个孩子跟着我受了那么多罪！

我想不明白娘为什么会那么对我，更想不明白她明知雨花和醉醉的遭遇为什么选择帮忙掩盖。

说句不孝的话，若不是她已经不在，我真的想当着她的面问一问。

就像我也想问问我爹，为什么一去不返，到底是死了还是不要我们了。

可是这些我都办不到，甚至连雨花的尸骨都是醉醉找回来的。

我做丈夫不能保护妻子，做父亲养不起一家……”

沈爹的话被一只温热的手掩住，哑娘满眼泪痕的冲着他摇头。

不是的，她知道他的为难，也知道他有多爱孩子和这个家。

怪只怪他遇到了那样一个偏心的娘，又遇到了胡家这样畜生不如的继父。

她从不觉得她的丈夫没用，哪怕在胡家的时候，他也很努力的想让她和孩子们好好的活着。

谁也不会想到分了家沈家会有这样的机遇，更不会想到醉醉能从山里挖出两根人参来。

若不是当初那两根人参卖了银子，没有地没有房，还要每年给胡家二两银子的沈家，到了如今还能活几个？

她的丈夫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不曾像村里很多男人一般动辄打骂妻子儿女。

哪怕如今成了举人，也从未嫌弃过她这样一个哑巴妻子。

当初的他们都太难过太激动了，崩溃胡言的醉醉，持刀砍人的大郎，还有出手打人的她。

‘不，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做娘的没保护好孩子……’

沈爹一把抓住了哑娘慌乱比划的双手紧紧握在手里，摇摇头也不禁落下泪来，

“不，不是我的错，更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真正做了恶事的人。

但是婉娘我们也有错，我们错在不该因为别人做的恶事而互相折磨！

今日你推开门走出去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你生我的气，但还是愿意接受我的。

你说那些话是不想我背着不孝亡母，不悌亲妹的名声被村民议论。

也不想孩子们背上置长辈生死于不顾的罪名，对不对！

婉娘，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

沈爹当然明白哑娘的用意。

不管秦奶奶和胡小姑做了什么，孝和悌永远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标准。

甚至于胡家，哪怕胡家杀人的事已经板上钉钉。

可当胡老太太或胡老爹重病将死，依旧会有那种在世菩萨觉得他们可怜，觉得沈爹冷眼旁观就是不孝。

富人有罪论，沈家那么有钱却不肯拿出九牛一毛帮助曾经的长辈，那沈家便成了罪人。

哑娘在很多时候都是懦弱退缩的，可在这件事上她却坚定的做了选择。

她说那些话就是告诉所有人，沈爹之所以不肯出手相助其实是碍于她的逼迫。

而孩子们之所以不拿银子出去，也完全是因为她以母亲的身份威胁他们。

她宁可让村里人诟病她不孝不顺不慈，罪名她一人承担，以此保全了她的丈夫和女儿！

夫妻二人执手相看，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泪水一滴滴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之上，炙热的消融了所有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