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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荆棘之城

兰蒂斯区的街道上,染上瘟疫,成为又一个瘟疫源头的男人停止了挣扎,一根根粗大恐怖的荆棘不断从他体内爬出来,汇入身边的荆棘河流,朝那条红灯区的街道蔓延。从高空观察,整个隔离区内,密密麻麻的荆棘蠕动着,就像一条条或大或小的溪流,朝一个地方汇聚。

而这个地方就是发现安洁的红灯区。

以那家魔药店为圆心,无数荆棘相互勾连,在地面上构建出一个足以覆盖整个街区的圆环。就像有一个无法观测的存在以荆棘做笔,以生命为墨,在这个巨大圆环写下充满扭曲意味的神秘文字。

当最后一个文字落下,这个巨大的圆环流淌着苍青色的扭曲之光。

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荆棘河流被它吸纳,构建迎接祂的阶梯。

数条粗大的荆棘化为围栏,一条条纤细的荆条排列整齐,化为阶梯。眨眼之间,一道足以十人并列的阶梯出现,一节一节往上,螺旋上升,每多一层,兰蒂斯区的天空就会阴暗一分,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

穆勒迪莎的居民用自己的身体与生命,铸就这座通向高天的荆棘阶梯。

当它升入云端,就将连通高天。

那是混乱的根源,是无数心灵扭曲的阴影,是沉沦者的痛苦终归。

其又名曰:失乐园。

at模因瘟疫

半个小时后,城市安全管理局几位执行官匆匆赶到了隔离区。

莱菈女士大约二十出头,拿着一本笔记本。

她是和柯塞德她们同期的一批执行官,弗兰先生接到举报,就将她派了过来。

被封锁的街区上升起一道光幕,群情汹涌的人面色惶恐,愤怒异常。他们被一道光幕挡住,不管如何敲打破坏,也无法破坏这道薄薄的光幕。最前面的人群突然退散了一圈,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的衣服被荆棘挣破,他被急速增长的荆条牢牢锁了起来。

一位年轻的母亲满目泪痕,拼命敲打光幕,让刺眼鲜血在光幕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看到莱菈注意到自己,她将年幼的孩子举到光幕前,似乎在哀求着什么。

莱菈不忍再看,转身找到一位执行官同事询问:“阿蜜儿,这是什么情况?”

“我刚刚还在调查安洁被袭击的事情,怎么把我找来了?”

“莱菈小姐,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年长一些的阿蜜儿指了指光幕后的受害者:“不要跟我讨论,弗兰执行长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谈论这次事件。他说这次事件可能会通过声音传播的瘟疫,他已经向上级申请了隔离这片区域了。”

“声音传染的瘟疫?那……”

“不准讨论!!!”阿蜜儿赶紧捂住莱菈的嘴,惊恐地喊了起来。看到莱菈点头,她小声给疑惑的莱菈解释:“之前弗兰执行长和一位受害者接触过,不过还没几分钟,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异常,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之后他向上级汇报了这里的情况,自己独自走进了隔离区。”

“神呐……”

看着光幕内一个个人倒下,他们就像荆棘的温床,每时每刻都有粗大的荆棘从他们身上生长出来。没过多久,荆棘爬上路灯,钻进房屋,将所有幸存者抓捕,它们用长满利刺的藤蔓将人类包裹起来,拉入荆棘之海。莱菈看着爬上光幕的荆棘,脸色恐惧异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瘟疫?!

声音也能传染瘟疫?

还有,穆勒迪莎不是费尔南德大人的庇护之地吗?

这种恐怖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莱菈,你快看天上!”莱菈还未从失神状态恢复,阿蜜儿就扯着她的衣角,神色惊恐地指着兰蒂斯区的天幕。

澄澈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染上晦涩,灰黑色的雾霭如滴入清水的浓墨。

天之穹顶,被人勾绘出无数扭曲恐怖的怪物。

……

与此同时,涅密斯的住所。

一位城市安全管理局的青年执行官向涅密斯行了一个绅士礼,向她转达了弗兰执行长最后的话语。他双目遍布血丝,双手紧紧握拳:“大人,事情就是这样。”

“你是说,弗兰先生已经遇害了?半个小时前,兰蒂斯区的五大环区就沦陷了?超过三万人被不可描述的瘟疫感染?”涅密斯放下牛奶杯,盯着他的眼睛,用极其郑重地重复了一遍,随后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期待,轻声笑道:“先生,您在和我开玩笑吧,这个笑话可不怎么样呢。”

“涅密斯大人,是真的,这是真的!”这位年轻的执行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激动地指着窗外,大声喊了起来:“请你看看吧,遭受瘟疫感染的五大环区已经被阿纳斯塔大人隔离了。”

“……”涅密斯顺着执行官的手指方向看去,窗口一角,一面光幕连通天与地,将兰蒂斯区的一块区域隔离。她收起最后一丝期待,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面思考,过了一息,她抬起头,向执行官询问:“弗兰先生遇害前说过什么?”

“弗兰先生说这场‘瘟疫’会通过声音传播,所有听到那两个字的人,在不久之后都遇难了……他自己、他自己也没有逃过这个厄运。刚刚阿纳斯塔大人联系不到您,就联系了菲尼娜大人。她现在应该已经赶到隔离。”

话还没有说完,这位年轻的先生僵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两道刚毅剑眉皱起,脸上露出一个惨笑:“大人,也许弗兰先生错了。这场可怕的瘟疫并不是通过声音传播的,不,应该说,不只是通过声音传播的……”

“大人,请救救这座我们深爱的美丽城市!”

残留在他思维中的污秽信息在他的身体,乃至思维中孕育成熟,在这个瞬间诞生。急速生长的荆棘霎时撑爆他的衣服,将他团团包裹。如十字架上的耶稣受难,荆棘组成的囚笼将他锁在半空。

“又是荆棘?”涅密斯皱起了眉,她又想起了在墓园看到的东西。

“先生,先别急着道别!”

在他告别的同时,涅密斯琥珀色的眼睛闪烁无穷星辉,在这位执行官心中,这双眼眸或许比不朽的星辰更加美丽绚烂。【三身仲裁庭】蔓延出一条思维回路,介入这个男士的大脑思维。在他的意识中,一道道诡异的信息向涅密斯的大脑蔓延。

“扭曲来带混乱,混乱将打破秩序的平衡。荆棘的本质,在痛苦中感受生命的存在……该死,这是源于深渊的污秽思维!”涅密斯没有想到伊莎贝尔说的大灾变竟然来得如此迅速。如滔江湖大海倾泻,姿态是如此磅礴凶猛!

污秽思维以信息形式在涅密斯的思维中蔓延,她尝试将执行官大脑中关于荆棘的思维删除。但这些污秽信息实在是太顽固了,不管她如何删除这位男士的记忆,它们都会通过转录在其他思维中的信息片段整体进行反向译制。

也就是说,只要这位先生还有一点自我思维存在,污秽信息就会伴随他左右,最终将他化为荆棘的温床。这与涅密斯在地球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理论有相似点: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