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咬牙:“有你这么宽慰人的么?有么,有么?”
舒舒含笑点头:“打今儿起,不就有了么!”
弘昼:!!!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略过这个话题,重又往隔壁扯。
言语间反复提及,说自己跟四哥打小手足情深,是这诡谲皇家里难得友好的一对儿。便是比起先帝爷与裕亲王、皇阿玛与十三叔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便今儿,四哥多喝了点小酒,言语有点过激、举例有些不恰当。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这个弟弟好。
眼看着福晋脸色越来越黑,已经受了伤,再经不住更多切磋的弘昼赶紧讨好一笑:“当然,他是好兄长,福晋更是好福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爷着想。只是……”
“弟媳妇打大伯,你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些。便有皇阿玛护着,必然不会让事情外泄。咱们也低调点,跟四哥道个歉好不好?”
知道福晋刚强,最是吃软不吃硬。
弘昼还一脸讨好地笑,轻轻拉着她的衣袖:“好福晋,乖舒舒,你就当为了你家爷。好歹表个态,把这事圆过去。免得爷跟四哥以不好相处是其一,再者,皇阿玛也喜欢看咱们兄弟之间手足情深、兄友弟恭呢!”
舒舒蹙眉,很有些怔愣地打量他。
就,想问问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凭什么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那么的脸呢?
不过真话总是容易伤感情。
小孩儿已经被揍成这样了,舒舒决定仁慈点。只微微摇头:“抱歉,我从不为不是自己的错误赔不是。先撩者贱,是四哥先怂恿你教训我的。也是他说的那些个狂悖之言,还在我面前踹你的。”
“说我,我可以不计较。妄议皇阿玛,我也能当没听见。但当我面打你,他是当我死了么?”
在弘昼的惊愣中,舒舒特别认真地申明:“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你!”
舒大师素来护短,身边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也没有任人践踏的道理。更何况是已经拜了堂,喝了交杯酒的小夫君呢?
弘昼哪儿知道其中究竟啊!
他只看得到小福晋对他的万千维护,为了他不惜对上大概率皇位继承人的决绝。
从小就被教导听话乖巧,长大不乖巧就要被皇阿玛打到乖巧的小可怜哪见过这阵仗?当时就好像三九天喝了暖蜜水似的,暖洋洋透着那么股子舒服。
欢喜的哟!
连伤痛都忘了七七八八,哪儿还记得他四哥?
只俊脸红到脖子根,还在努力严肃地强调:“福,福晋再不可如此。被别个听到,该说你不矜持了。而且,这话也有点颠倒。爷才是爷们,该由爷护着你!”
小少年嘴上说不要,实际眉眼含笑的小样儿过于喜人。
让爱极了这款儿的舒舒都没舍得训他,还双手抚上了人家的俊脸:“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错不过夫妻同心,都最关心对方罢了。余生漫漫,你我互相护着便是。”
弘昼:!!!
脸上爆红,少说能摊煎饼。心中如鹿撞,砰砰砰的,好像要跳出嗓子眼儿。就,明明羞赧得要命,一个劲儿提醒福晋矜持点儿,却半点也舍不得将挪动挪动,让自己‘脱离魔爪’。
可可爱爱的,看得舒舒满心欢悦。
怪道人说恋爱好,两情相悦乐逍遥啊!她以前就是过于沉迷武道,错过了许多青春正好时该有的烂漫。如今因缘际会间跟吴扎库氏·舒舒交换,有了亲人成了家。
或者,就该放缓步调,好生体验下那些从未体验过的美好。
这边小夫妻含情脉脉,空气中都漂浮着粉红色的泡泡。
气氛和谐而又美好。
隔壁四阿哥所,吴书来扶着被皇上抽得奄奄一息的弘历回去时,福晋正好被熹妃唤了去。剩下侧福晋高氏、格格富察氏等哭啼啼的,一个赛一个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四阿哥薨了呢!
听得弘历万千厌烦,刚一个都给爷闭嘴喊过去,就抻动了背上伤口。
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可把吴书来吓得:“主子,太医说您受伤不轻,得卧床静养呢。您息怒,息怒啊,万万以身体为重!”
富察格格第一个缓过神来,赶紧拧帕子拭泪:“婢妾糊涂,竟然只知道哭泣,疏忽了爷。婢妾该死,这就伺候爷换了衣衫,好让爷能安稳些……”
只她这忠心还没做表完,就被侧福晋高氏推到了一边:“富察格格心中有爷是好事,可也不能过于逞能。”
“昨儿才风寒,今儿也敢往爷身边凑?赶紧退下吧,仔细将病气过给爷!还有黄氏,不是犯了旧疾么?快回自己院子里待着,莫累坏了让爷难受!”
等富察氏回来,那几个还争论不休呢!
把她气得哟,怒火都快冲到天灵盖:“混账东西,爷正需要静养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要作甚!吵吵嚷嚷的,岂不是让爷烦心?”
“这边有本福晋呢,尔等都退下吧!”
高氏等人再不忿,也不敢直捋富察氏锋芒。赶紧一个个福身:“既如此,婢妾等便退下。回自己院子为爷祈福,愿爷早日康复。”
说完,一个个欲语还休,小眼神如泣如诉的。
当着富察氏的面儿,就给弘历送了好些个秋天的菠菜。也就是弘历这会子又惊又恐还疼,实在无心这等末节。才没让富察氏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还得装一手好贤良温雅。
众人悉数退去,富察氏在吴书来的协助下,亲自伺候了弘历上药、更衣,听他咬牙说了事情始末。
当然,为了脸面故,他这版本不免美化了不少。
至少身为伯哥,怂恿弟弟教训弟媳的内容得隐了。他那番惹得皇阿玛雷霆大怒的话,也是酒失言,情有可原。唯独吴扎库氏不顾宫规翻墙,辱骂宫妃、殴打皇子这事儿,得好生表述一二。
直说得富察氏双眉紧锁,怒气冲天,豁然起身就要往隔壁问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