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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离面朝窗口负手而立,华玉进来,他连身子都没有转动一下,华玉的眉头皱了皱,将托盘放在了室内的金丝楠木雕花方桌上,然后端起药碗,一边用汤匙搅动着,轻吹着,一边到了君莫离的身侧……
“无殇,这是上界最好的疗伤圣药,对你的伤势很有好处的……”华玉小心翼翼的将药端进君莫离身边,有些讨好的在一旁边说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
若是在年轻的时候,依着君莫离狂傲的脾气,说不定会一手挥翻药碗,冷冷的回她一句:我不稀罕你的药……
但是毕竟,君莫离自己也已经身为人父,他明白当初夜修和华玉并不知他尚在人世,现在他们知道了,这样急切的想认回自己,本身并没有错,只是他们太自私,没有顾及到花隐月夫妻的感受而已……
君莫离暗叹一声,缓缓转身,淡淡开口:“谢谢,我只是一些小伤而已,不值得小题大做,另外,我叫莫离已经叫了三十多年了,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我不喜欢无殇这个名字,您别记错了……”
一声疏离的‘谢谢’,让华玉的脸色微变。
君莫离说完,在华玉略显伤痛的目光里,接过伤药,一饮而尽,然后,绕过华玉,将碗自己放在了托盘里。
“无……莫……莫离……”华玉见他又坐到了桌旁,收起脸上受伤的神色,转身过来,陪着笑道:“莫离,娘知道亏欠你的……”
“不,您不亏欠我……”君莫离出言打断了华玉的话,“毕竟当年,您并不知道死的不是我……”
君莫离的话语略一停顿,华玉脸上的神情刚一放松,君莫离又继续道:“您亏欠的,是花神和桃小夭……”
“我……我欠他们什么?”华玉的脸上有丝慌乱,也有丝愠色。
“您欠他们什么,您心里明白……”君莫离说着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小时候,花神夫妇对我,用视如己出形容,都太肤浅了……”
“那是他们想用亲情迷惑着你,然后,等你长大了,让你来杀我们报仇……”华玉语气激动的道。
君莫离微微皱眉:“错,他们根本就没有跟我提过仇恨两个字,就算家族遭遇灭顶之灾,花神想到的,也是护着我,让我躲起来,然后,好好的活着,自己自在便好,别用仇恨去蒙蔽双眼……”
君莫离用冷淡的目光直视着华玉,问她:“无恨的名字究竟是谁取的?”
“是为父……”夜修听到室内两人的谈话进行到这里,推门走了进来。
君莫离丝毫都不意外,他感觉得到外面有功夫高深的气息在,知道夜修早就来了。
“既然你们给无恨取名字都取无恨,你们又恨什么?”
“我们不恨……”夜修压住了华玉的手,用眼神制止她再说什么,他道:“花神和桃小夭的确是本性善良之人,为父承认,当年你出生那日,是因为我的大意疏漏,所以才导致出了意外,桃小夭和花隐月养你的六年,大恩我们自然没齿难忘,他们在发现你不是他们的孩子之后,并没有伤害你,反倒一如既往地保护你,照顾你,这份恩情,我们也不能忘,我们不想现在桃小夭让你来杀我们的念头是何时起的,你必须承认一个事实,你是我们的儿子,是无恨的大哥……”
夜修的话让君莫离无从反驳。
“我们夜家人丁单薄,你能认祖归宗,承袭我夜家仙位,你娘和我对你,心中也少些歉意,毕竟当年,是因为我们的疏忽,所以,才导致你一出生,便面对了坎坷的人生……”
君莫离勾唇自嘲而笑:“错了,倘若当初你们没有疏忽,没有在我一出生,就和桃小夭的孩子放错襁褓,那么当初死的,就是我……”
“事实上,我们当初的确以为你死了……”夜修无奈道,“但毕竟你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既然如此,你就该好好面对你现在该面对的……”
“我不姓夜,也不姓花,我姓君,我对认祖归宗没多大兴趣,更不想受仙籍的束缚……”
他说着,郑重的看向夜修和华玉,道;“你们应该知道,我希望的是什么?”
“为父明白,你想让我们和花隐月与桃小夭化干戈为玉帛,了却多年前的陈年夙愿……”
夜修的话让君莫离颔首同意。
夜修继续道:“可是现在桃小夭的状态,很让人……”
“她的本性并非如此……”君莫离出言打断了夜修,“她是中了赢珂的魔心咒,再加上这些年她遭受到的坎坷波折,所以,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君莫离说着,又用锐利的目光看向华玉,道:“你当年认识的桃小夭是什么样的?你当年和同为妖身的她一起晋级花仙,应该了解她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