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是她,三番四次抛弃他的是她,如今他千里迢迢跑来,脸面都不要了,来嫁给她,来求着她收了自己,她还在婚礼上给自己没脸?
小鱼蹙眉,身边人的低气压影响到了她,她能感觉到旁边这位盖着盖头的男子已然生气了,只是她并不甚在乎。
反正今日一过,自己该死死,剧情该完完,什么安阳侯,拜拜了您内。
“那……妻夫对拜!”喜公已经是冷汗涔涔,他从业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实在难搞。他擦了擦汗,这最后一项对拜,相国大人总不能说什么了吧?
小鱼也觉得有点无趣,旁边这人还安阳侯呢,受此大辱,生气到气压骤降,还不翻脸?这就是能屈尊降贵来嫁给她的人吗?真是内心强大。
如此一想,加之她身子不好,实在听不得外面吵闹,于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过来,草草躬身行了一个礼。
喜公一见,连忙笑呵呵道:“礼成!”
小鱼身边的人将霍云城领到后院去,小鱼则在另外几人的带领下,去主桌敬酒。眼下,满朝文武都在她这儿喝喜酒,为了不让她们得到什么消息,小鱼就算再身体不适,也要把她们拖在这里。
“鹿竹和皇帝终于见上面了。”龙一一突然道,“是不是女主每次搞事的时候,都得嘴炮一阵子才行?能不能直接打?看得我急死了。”
小鱼挑眉,看来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自己也就不需要这般折磨自己,在这儿接受众人不走心的奉承了。
于是酒杯一搁,连一句话也没有,便往后院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万俟术给阿东使了一个颜色,阿东无奈上前拱手道:“相国大人身体不适,先回房歇息,还望诸位大人吃好喝好,若有怠慢,请大家多多包涵。”
好歹有句话,众人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没人发现,万俟术的人悄无声息地包围了相国府,在鹿竹那边传消息回来之前,他绝不可能放走一个人。
他苦笑着叹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心底里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喝到那合卺酒?却又自嘲着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以那丫头的性子,怕是无望了!
……
后院,因小鱼的命令,霍云城房前屋后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他孤零零坐在床头,等着小鱼掀他的盖头。
虽然他知道,按照礼数,小鱼应当在前面敬酒待客,但他也知道,小鱼根本懒得做这种事,因此他心头恼着,咬紧了下唇。
这是什么意思?
到头来,自己倒贴,她也不屑?
果然自己想的是对的,在自己眼里,每一世都是她,也只是她,可在她眼里,每一世都是不同的人。她换人换得那么快那么干脆,自己……也只是其中之一啊。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霍云城眉头一皱,一股酒气!
“呵呵呵呵……”一个阴恻恻的笑声响了起来,来者不是小鱼,是白清画。他感激鹿竹的迷信,让小鱼没有杀了他,如今他才能以钱财买通后院的人,将他放出来。
“你就是那个什么……安阳侯?”白清画声音飘忽,一听便是喝多了,“你作为阳章国的男人,不是应该自尊为大,藐视世间女子?又怎么自降身份,跑到这儿来嫁人呢?”
“难道你也喜欢她?和我一样……和……那么多人一样?”
“不……不一样。”白清画踉跄着走了几步,想去掀霍云城的盖头,看看人长什么样,可脚下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咳,你们都没有我爱她。”
霍云城原本想结果了他,可听到这话,反而不急于动了:“你爱她?有多爱?”
“我能为了她死,也能为了她活。”白清画突然沉下声音,隔着红丝绸,霍云城也能感受到他阴骘的目光。
“我本是钟兰楼,卖艺不卖身的倌儿。”白清画靠在桌子上,眯着眼睛,似乎在追忆往昔,“因为我是男子,故而我一出生,就被抛弃到钟兰楼的门口了。”
“自幼长在那里,人情世故……呵,全都了如指掌。卖艺不卖身,是我最后的底线。”
“可……一位,恩客……呵呵,恩客。她醉酒后……强行把我……”
“是妻主在我寻死时,把我买下,带我回府,给了我一切。我是为了她活到现在的。我们才应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非你,你这个什么安阳侯,也绝非那个什么霍云城!”
白清画醉醺醺站起身来,从怀中抽出一把刀,死死盯着霍云城:“你们都得死!你们死了,妻主便是我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