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个偏想听你叫一声妻主,你应是不应?”
霍云城只觉得羞恼至极,眼前这人分明是要羞辱他!
可他已经一无所有,原本生作男子已经很艰难,幸而母家实力强大,在霍家的庇护下,他才安稳长大。
如今霍家已经被抄了满门,他的姐妹都已经斩首示众,兄弟们都发配边疆。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多瞧了自己一眼,将自己留在这里,恐怕他现在也已经在边疆受尽折磨。
可这么久,入府这么久,这个女人都不曾看自己一眼,仿佛这府中没有他这个人,为何现在却……
“还有闲工夫走神?”小鱼似笑非笑,用玉扇轻轻敲了一下霍云城的脑袋,状似无意地吩咐道,“既然在外面叫不出口,床上总叫得出了?”
“今晚,你侍寝。”
说完,转身悠悠然离开,只剩下瞠目结舌的众人,和难以置信的霍云城。
小鱼原本以为,做一国之相有很多政务处理,如今发现,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她确实挺闲的。
四处转悠了一会儿,小鱼这才明白,鹿竹讨厌时晏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相国府上,三步遇一侍,五步遇一倌儿,时晏是根本没把男人当人,全当了玩物,当了摆件儿,瞧着新鲜,好看,就往家这么一摆,走到哪儿看到哪儿,美滋滋。
“啧啧啧,时晏的快乐,我体会不到。”小鱼啧啧称奇。
龙一一无奈吐槽:“是啊是啊,你这一门心思都花在反派boss的身上了,能体会啥哟?不过小鱼,我劝你悠着点儿,反派boss这次不好搞。”
“怎么说?”小鱼问。
龙一一认真道:“且不说龙司做的手脚,就说反派现在对你的好感度和他的黑化值,这个人就不好搞!他现在对你的好感度是-100!你懂什么意思吗?恨之入骨!”
“而他的黑化值则停留在89,就在你刚才让他侍寝的时候,又涨了3点,现在是92!一旦他的黑化值达到顶峰,你就控制不住他了。”
小鱼砸吧了一下嘴:“-100啊?那也还行。毕竟我亲手摧毁了他的幸福生活。啧啧,你说时晏要是不抄他家,他是不是还得嫁给别人啊?我记得他十六岁了。”
龙一一捂脸:“是的,你的关注点一定要这么清奇吗?”
“我还得谢谢时晏,要不然我还得去抢亲,说出去多丢人?”小鱼转悠到了一个池塘边,瞧着亭子里有个白衣男子正在吹笛子,忍不住顿足去看。
白衣男子没察觉到身后有人,仍在吹,曲调婉转悠长,甚是好听。
小鱼一时恍惚,将白衣男子的背影看成了白景曜。白景曜也善于音律,只不过因为国事,鲜少去碰这些丝竹,但偶尔来上一曲,也是惊为天人。
“妻主。”白衣男子一曲罢了,终于回过神,发现了在他身后的小鱼,连忙行礼。
小鱼回神,点了点头:“有所长进。”
“是妻主教导有方。”
白衣男子名唤白清画,是钟兰坊曾经的头牌,卖艺不卖身。后来被时晏半赎半抢带回了家。这一方小小池塘、亭廊,就是专门为他修建的,名叫青画亭,可见时晏对他的宠爱有多深。
白清画自觉地陪在小鱼身边,一边和她踱步赏景,一边轻声问:“听闻今日霍云城冲撞了妻主,妻主可有受惊?”
“我像是那么脆弱的人么?”小鱼倨傲道,“不妨事。”
白清画轻笑着说:“妻主性情直爽,觉着不妨事,却不料后院那些兄弟们,心思百转千回,觉着妨事。”
小鱼一愣,顿住了脚步:“这是什么意思?”
白清画半低头,轻声道:“原本不该用后宅琐事叨扰,可如今妻主有将他抬作小侍的打算,那我也不得不多嘴一句,还望妻主恕罪。”
“霍云城本就是罪臣之子,身份低微,入了这相国府后,又从未被妻主传召过。后院有些……觉着他不受妻主疼爱,无权无势,故而总是在他身上撒筏子。”
“今日妻主突然传召霍云城侍寝,又说要将他抬作小侍,还不知道后院有些人,如何待他呢。”
白清画语气平和,三言两语将霍云城入府这半年来遭遇的种种带过,却如同一根刺扎进了小鱼心里。
她光想着相国府的生活不差,怎么就忘了霍云城被迫和那群争风吃醋的小侍一起生活?
霍云城一张俊脸在人群中耀眼异常,就算今日他蓬头垢面,也稍稍惊艳了小鱼一瞬。那些男子又怎能容得下他?
“去后院。”小鱼冷声道,随后大踏步往后院侍者住的地方走去。
白清画跟在她身后,眸色微暗,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