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城疼得快昏死过去,可听到小鱼这话,心里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她这是何意?前脚罚了自己鞭子,后脚又跑来关心自己?
可她若真有此心,怎么连个府医都叫不来,只自己跑来装腔作势?
这么想着,他冷冷咬牙道:“我是生是死,不劳您费心!”
小鱼并不在意霍云城这般恼怒,可她也不是石头心肠,听到这话,到底是落寞了一瞬,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些。
她终究没有接话,仍细细给他处理着伤口。
随后,她将自己剩余的功德值全都用干了,给霍云城换了特效药。她不能找府医,这时候要请方易极进府也有些乍眼,她只能靠自己这点儿家底了。
霍云城只觉后背的衣服被系数剥去,布从伤口上揭开的感觉像是生生扒下一层皮,叫他疼痛难忍。
可随后,不知什么粉末细细密密洒了下来,落在了他的伤口上。起先火辣辣的疼,可没过一会儿,疼痛感就减弱了很多,只剩下温热的舒适。
他身子放松下来,肌肉也软了。
小鱼又拿出另一个膏药来,伸手挖了一块,慢慢涂抹在他身后的伤痕上。
细嫩的指尖带着冰凉的膏体,在霍云城背后轻柔地摩擦着。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牵扯着伤口又流出血来。
就听小鱼半恼半心疼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别乱动。刚止住的血!”
这声音并不柔和,可偏偏钻进霍云城耳朵里,叫他身子发痒,脸颊发烫。
方才燃起的恼火,似乎都随着这冰凉的膏体和一次次抚摸消散了。
他也知道这样不对,自己竟如此意志不坚定,真像白清画所说,起了旖旎的心思。可此时此刻,叫他控制住,便是在为难他了。
心思一软,霍云城心头升起别样的情绪来。
她可曾给旁人上过药?可曾待旁人这般温柔?
若是旁人如自己一般恼她怒她,她也能忍下?
她可是相国,是他们的妻主,是他们的天!如今却在这儿,给自己上药!
霍云城并非没见识,他自己受了多重的伤,他自己心里清楚。小鱼拿来的药必然是顶好的药,才让他短短须臾,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若是她当真有意责罚,干脆杀了他便是,何苦这样来?
正是想着,小鱼开口道:“你今儿若只是打了他,骂了他,我都能装作看不到。可他险些被你打死,便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不知道鹿江能不能救回来,若是不在他活着的时候处置你,等他死了,难免你要偿命。”
“你不晓得,他并非我买回来的,也无卖身契,还是官员之子。若是死了,我倒无妨,看看你这身份,有几条命能偿!”
小鱼说着叹口气:“外面那些人虎视眈眈盯着,都不想我好过。若他们发现我袒护你,捉了你去,杀了你去,我如何护得了你?”
霍云城心跳的飞快。
这话是何意思?她护着自己?原是护着自己?
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小鱼这般一说,他也全都明白了过来。可他仍不敢相信,小鱼竟然对他如此看重?
为什么?
他在她眼里,不应当是仇人之子,一个小小贱奴吗?
他应当是她手里的玩物,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罢了!
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霍云城费力地抬起眼睛,想看看小鱼的表情,想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不真切。
只要他瞧见了,便不会信了她,便不会生出旁的心思来。
可小鱼坐在他身后,正细心给他上药,他什么也看不见,却更极致地感受到了那指尖冰凉的触感。
“这些日子,你收敛些吧。”小鱼忍不住,还是说道,“今儿有个鹿江,明儿再有个张江王江,你也要打?”
“你打得过一个,打得过所有人?”
“你若安分,等你伤势好全了,我教你武功。”
霍云城眼睛瞪大:“什么?”
“我说,等你好全了,我教你武功。”小鱼就知道霍云城喜欢这个,“你想要什么都行。”
霍云城抿嘴:“想读书也行?”
“都行。”小鱼道。
霍云城试探:“想让你放了方易极也行?”
“我就没抓他。”小鱼有些无奈,“那日给你看完病,我就把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