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六国内同时爆发了闻所未闻的疫病,成百上千的妖魔作乱人间。其中月泽国是最严重的灾区。
由于地城天城是分开的两界,彼此之间消息并不连通,地城老百姓基本是来不及拖家带口的逃难就被妖魔袭|击身亡,有幸躲过一劫的,却又在路上感染疫病,皮肤溃烂身体萎缩,不出三日便断了气。
接下来的短短五天内,光是月泽国就有六万多人丧命。
毫无疑问,比起十多年前的那场小规模灾难,这次是真的天降神罚。
而当百姓们哀声连连时,月泽的王还在鸿地国界内。
若非提前招呼,各国君王进出别国地界都必须明面上通知对方。离王燕浔领兵而来的做法,显然违背的六国间共认的规矩。
鸿地国的尚王鹤淙和燕浔同样出身武官世家,年纪却比燕浔大了两番。他统领鸿地国百年有余,是鸿地国历代来最为出色的明君。
为了平定自家国境内出现的妖魔潮,鹤淙亲自领兵击杀,三天三夜后才好转几分,至少保证天城,与地城避难处不再有妖魔出没。第五天当晚,他才赶回都城。
鹤淙模样生得粗犷豪放,浓眉大眼红脸美髯,一生正气。和燕浔在外殿见面时,他爽朗的笑着上前问候,随和亲切得完全看不出他与对方是针锋相对已久的敌人,倒像是情同手足的结义兄弟。
既然自己行踪暴露,奇异神兽现世的消息也开始在几国间流传,燕浔并不打算掩饰目的,但却修改一番,将自己找得四相却被神秘人掳走,而他特地追随自己璘凤台辅,前来找寻四相的经过告知鹤淙。
哦?还有这等事。鹤淙若有所思的抚弄长须,那这么说燕浔老弟,你认为这次天降灾祸,是四相神兽带来的吗?
两王各持一杯正对而坐,目光交汇时,周围惶恐低头的随从们只觉剑拔弩张,气氛诡谲。
鹤淙偏不信燕浔心里没数。可他实在不得不佩服的燕浔镇定。
天降神罚的始作俑者,非月泽燕浔以及他身后支持的三国莫属。现在还不认栽,反而想继续和他伪装交好又是在弄哪一出戏?
非也,鹤淙兄。若现在就把招致祸患的罪名按在四相神君头上,岂不是我们妄自揣测天神的意图了。燕浔轻笑道。
更何况ashash
两人交谈被急促的撞门声打断,鹤淙更是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转身张开两手。
火红色的身影闯入,直扑到他怀中,这是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女娃娃,红发红衣,粉雕玉琢煞是可爱。但她却气鼓鼓的拍打鹤淙的脸颊。
你!你这大老粗居然还敢跟这个贼人单独见面?!她恶狠狠地说着,一手指向燕浔。
贼人燕浔转移视线,尽量保持沉默。
女娃娃是鹤淙的神兽偲龙,原身为九婴,本来该是大妖,心邪残暴,但在成年以前她尚未开化,只是强大纯净的灵兽。
她真实年龄是现六国神兽中最大的,但在鹤淙之前偲龙就曾选过王,所以一直定格在这个年纪的模样。平时除了脾气大,并无害。不过相比其他成年后才选王的端庄神兽,偲龙暴娇的直性子实在突出。
而她现在就想喷一口玄火,烧死那六国叛徒燕浔。
在鹤淙怀里跺跺脚,偲龙等不及跳到桌上破口大骂。
歹人!你还敢来吾国?!你、你又把璘凤欺负成什么样了?迟早有一天,璘凤会被你害死,死无葬身之地的!
即使鸿地与月泽关系紧张,但偲龙和璘凤却十分要好,以姐弟相称。过去璘凤时常私下拜访她,给她带些新奇有趣的玩意。但自从璘凤被囚,偲龙的殿内就冷清了。
提到璘凤,燕浔眼神陡然凶狠,他将酒樽重重砸在桌上,溅湿了衣袖。碍于鹤淙警告的眼神,他强压怒火,冷笑道。
偲龙台辅,您失言了。在下怎会迫害自己的神兽呢。
如果你没有做错事,他会生病?你失格了还不退位,你就是故意要害死他!像你这样的人,不配继续当王。
显然,偲龙并不知道璘凤最初的生病是燕浔的封印。她与璘凤想法一致,想看到燕浔主动退位。
受气的燕浔没有心思继续待下去找骂。但临走前他还是出于好心,刻意留下忠告。
台辅若有闲情逸致指点我,不如找时间担心一下自己,也许历来最大的威胁很快就轮到各位神君了。
各位神君?
六国的所有神兽吗?
鹤淙一掌盖住气到脸鼓成球的偲龙,暗自琢磨着燕浔的话。
神罚到底是因谁而起,这是他首要弄清的问题。眼前除了存有异心的叛神党,似乎就没有更好的解释。
然而燕浔貌似是知道什么不便直言的内情。
招手唤来亲信,鹤淙终于询问起传闻中的四相神兽。
而那晚大显神通的四相神兽,现在正被整个游艺团的人堵在角落。他满身酱料,眼神清澈,面对一群手持网兜、布袋的人,威武的仰起脖子。
汪!
闵淑蕊在忍耐的极限,她身上有数个脏兮兮的爪印子,全都是为了抓住四相,被对方踩出来的。
仇风又死哪去了?!她终于忍不住大喊。
她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回答,最后还是得出不知道的结论。她头疼的让人围紧点,看牢角落里追尾巴玩的白犬。这才钻出人墙去找另一位神兽求助。
璘凤虽然摆脱被囚|禁的结局,但燕浔还是派人来伺候保护他,甚至搭建临时的凉亭。托他的福,游艺团的人都不必特地转移到避难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