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作为阿尔生活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他提着沉甸甸的水壶,从公用水井往驻扎地走去。
今天是他跟队伍待在特卡非的最后一天,明早将启程再次横穿沙漠前往索格。
通过无数次的观察,仿照,他在这群人之中混得还不错。大家接受他沉默寡言的性格,更不会在他看似发呆的时候打搅他。
他一直在等着自己接收到其他任务,或任何其他变动,然事与愿违,他拥有的还是那些看烂了的内容。
但这该不会意味着,陆柳鎏还没开始行动?
抑或说是,目标艾斯特也没有按照原本的轨迹走下去?
如果艾斯特已经到达索格国,与霍恩比公爵见面,又被其引荐给新国王迪福,那么事态已严重向原轨倾斜,受那两人的恶意迫害、侵染,艾斯特将不可避免的被魔鬼蛊惑。
因为那个魔鬼就藏在霍恩比的庄园里,一座原本由克拉科夫世代相传,却无端失踪的石碑中。
为拿回石碑,艾斯特才愿意与霍恩比合作。但他还没见到石碑,就被霍恩比下药施咒双管齐下,神智逐渐不清,无法控制自己。
而他最后的绝望与庞大的恨意,成功吸引来了魔鬼的注意。
那时的双方都在最弱的时期,艾斯特无法靠自己释放被自己先祖囚|禁的魔鬼,魔鬼无法挣脱禁锢操控艾斯特这个绝佳傀儡,于是两人才利用漏洞以力量交易。
一个摒弃自我与人性献上源源不断的祭品,一个通过封印弱点传输自己无穷无尽的邪恶之力。
尽管拥有不少隐藏剧情内容和指示,阿尔仍像最初那天惶恐不安。他清楚,他具有极强的优势,但他仿佛是随波逐流的落叶,无法拥有自己的行动力,只盼着什么能让他停下、去改变。
这个盼望,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宿主陆柳鎏。
学会叹气抒发愁苦之情,阿尔走入自己帐篷时叹了口老长老长的气。
令他苦恼的不止以上那些,还有塞西尔对他态度,不,应该是塞西尔整个人的转变。
果然,塞西尔现在就在他帐篷里,手里捧着羊皮卷,见到他来了立马从椅子上弹起,大步向他走来。
阿尔,你之前说的,回忆的真实与意识的真实,你能不能再跟我讨论一下。
又来了。阿尔抱着水壶犯难。
来自各地的流浪学士汇聚成这一群人,他们不笃信神灵,质疑历史传说,只爱刨根问底用逻辑与知识解释现象,性情古怪癖好特殊的一抓一大把。阿尔现在算是信了这形容。
自从塞西尔因为他的一句话开窍后,便魔怔般的从早到晚缠着他。他总不能把所有东西都告诉对方吧,只能含糊的绕弯子。
然而反效果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塞西尔听了他的三言两语,陷入思考后吃喝拉撒都忘了,连特蕾莎都看不下去,摆脱他劝劝。
不会拒绝,阿尔照常坐下,闪烁其词地与塞西尔交谈。他说的少,只嗯嗯应声着到最后却也口干舌燥。
他们相信轮回。塞西尔在沉默后冷不丁的说道,无论是七神教,圣女教,甚至周边演变出去的阿兰、光明教,也离不开灵魂存在一说,但是最开始,又是谁创造的灵魂,又怎么创造的呢?总该有一种物质,想要制作蛋糕,就必须要有鸡蛋啊。按照规则,加料,搅拌,烤制。
阿尔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赞同。他正想着自己到达索格后,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陆柳鎏。
如果有规则这个世界是由一个存在创造,而我我们又是按照他的每个规则出现的。那该怎么证明,规则的存在?
阿尔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他偷偷瞄向男人的侧脸,因其说出的话语与充满血丝的眼珠脊背发凉。
也许这是他的错觉,或是他想多了。
频频找他探讨真理的这个塞西尔npc,似乎在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去猜测着这一游戏世界的真相。
如果让塞西尔明白自己是个游戏,哪怕只是个固定世界里的固定人物这样的事,那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这个世界是主脑所创,所有存在都按它设定呈现,运转。唯一的变量是外界不受控的玩家,可数万人的玩家都已沉睡在这了。
主脑与陆柳鎏对峙情形再次浮现,而他的宿主当时是这么解释主脑的行为。
ashash复刻人类思维能力,诞生出全新的,独立的人工智能思维去替代人类。
不会吧
莫名慌乱的阿尔再也藏不下去,目不转睛的盯着身边的npc塞西尔,好像这样他就能看透、看穿对方的思绪。
而远在沙漠另一端的,也有人与他一样,视线几乎要在某个自己好奇的人身上戳出两个洞。
身为霍恩比公爵的侄女,亦是忠诚仆人莉娜,莫文姝被安排去服侍两位贵客。
气度不凡的银发少年,埃尔加子爵。但这身份是霍恩比伪造的,她也亲耳听到霍恩比称呼少年为艾斯特殿下。
索格国新王迪福继位不久,更不曾听说他与哪个女人走得很近,因此这不可能是迪福的私生子。从面貌特征上看,少年又与索格人相去甚远。
那么,只有可能是别国逃来的王储。沾了霍恩比家族消息网的光,莫文姝很快就确认少年是来自特卡非那位神秘失踪的艾斯琳公主。
上个世界她失去任务,系统也时常不回应她。到这个世界后,她干脆连系统都没了,全靠自己谨小慎微的活了两年。
而她再也联络不上她的盟友傅雅南。
这还多拜陆柳鎏所赐。
莫文姝站在庄园主宅的二层瞭望台,往下看,种满珍贵名花的园中有个人大大咧咧,放肆的躺在那晒太阳。
这就是另一位贵客,艾斯特殿下的贴身仆人,貌似也是情人,诺尔马斯坦。
霍恩比特地交代她,要留意这人的一举一动,全数汇报给他。但就算不用他交代,她也会照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