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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萌一只羊13

黑蟒蛇毒的解药整片原野上只有兽人做得出来,诺尔当然知道。

他还知道这类解药稀少,兽人们连自己使用都需要斟酌。而解药一直由祭司、长老等地位高的代表保管。他一个野兽,前些日才肆虐过部落的野兽,以什么脸面去向兽人讨要解药。

要硬抢吗?

万一他们破罐破摔,宁死不肯交出解药怎么办。

时间不等人,诺尔迈出右腿踩在莫文姝身边,像堵高墙拦住她的仅有逃跑去路。

你也是智兽?

在野兽大群体中混久了,莫文姝对这类基础信息的掌握比陆柳鎏更加熟练,因此她回答得很快。

是的,我是。她特地以陆柳鎏为挡箭牌,我和他一样,我们被兽人抓走时就认识彼此了。不过现在我被他们的年轻祭司饲养,进出部落很轻松。

莫文姝的话条理清晰态度严肃,诺尔信了几分。再加上刚才她出手相助的行为,他至少相信这只克戈鼠对他的幼崽没有恶意。

你怎么能那么肯定,你会拿到解药。

总不能说那位卡伊祭司傅雅南会自愿掏药,救玩家同类吧。莫文姝略微思索数秒,回答,那位年轻祭司对我这只宠物管得宽松,他去哪我都能跟着同行,包括药屋。

她顿了顿,补充了句更严谨的。

最近取药很容易,因为你上次的闯入,许多兽人伤得重每天都要用药,就是来回时间不能耽误太久。

言下之意,光靠她跑回部落取药再赶回森林是根本来不及的。诺尔必须要带着陆柳鎏过去,在森林周边等她,不得不踏入兽人的放哨范围内。

对狡猾一词有很深的体会,诺尔依旧抱有疑虑忌惮。过去的他从不会多想,反正其他野兽、兽人们再怎么找他麻烦制造陷阱,还不是被他硬碰硬刚猛到底的碾压,比的就是谁更鱼死网破,无所谓生死。

时至今日,一切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野兽们没有那么多绕来绕去的花花肠,歪心思,如果今日之后他再也见不到突然闯入他孤独世界的白团子,他会像任何捍卫领地、所有物的雷克斯兽一样祭命报复,至死方休。

话先说在前头。诺尔定神沉声,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或有在与兽人勾结哄骗,那么你包括他们,以及那群黑蟒的下场将会是一样的。无论我要付出多少时间,多少代价你们谁也别想侥幸逃脱。

他的所思所言竟如此贴近人类,莫文姝惊讶的同时点头,坦然接受。

中毒的陆柳鎏已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嘴角溢出白沫,频频陷入奇怪的五彩幻觉之中,其中诺尔火红的下颚占据了视野的三分之二。

五脏六腑中有忽冷忽热的气息乱窜,搅得他微弱呻|吟不断,只想马上去死。

【陆柳鎏:那该死的蛇佬!等我重回一次马上就把他扒皮炖蛇汤、不,它有毒,还是扒皮做跳绳吧!】

相比于身体上的衰竭,他的精神依旧坚|挺,思维活跃跳脱。可无法知晓诺尔的最终决定,他甚至已做好诺尔会让他痛快安息的准备。虽然在这时放弃,于他与诺尔而言极其可惜。

说不定下次他没那么幸运,能直接认对方爸爸了。

地面微微震动,诺尔小心翼翼地跪伏在一旁,他垂下头用鼻尖轻拱痛苦挣扎中的柔软白团,尽量用轻柔的语气安慰。

会没事的,我会救你的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定会的。

不擅长温柔的措辞,也从来没向谁承诺过,诺尔心里的忐忑远多于坚定,他不由得意识到欺骗和说空话是多么折磨的行为,就好像有谁挥舞着长鞭,每当他自己说出一个字,回想起一句话,鞭子立即落下,道道凌厉地抽打他的脊背。

所以,为了此后余生不会背负层层煎熬而活,他无论怎样都要兑现这个承诺。他一定会把幼崽救回来的。

雷克斯兽的唾液有微弱的抑毒作用,诺尔先伸出舌尖舔舐伤口,即使非常小心了,却还是因十万八千里的体型差距,几乎把陆柳鎏全身淋了个遍。

看着与盖浇饭神似的陆柳鎏,莫文姝不由得恶寒,眼神复杂。

她要不知道这只雷克斯兽其实是陆柳鎏的养父,她真觉得野兽是在拿他当储备粮。

陆柳鎏失去听觉,可视觉触感还在。

被舔了一身唾液时,他以为诺尔是准备含泪食子,不浪费资源。所以当诺尔用舌头将它卷入嘴中时,他用悲壮赴死的目光凝望摆着臭脸的莫文姝。

啊!再见了我的朋友!

他无声朝人告别着。

一口含好小崽子,诺尔示意莫文姝开始行动。

他跑在最后,尽量平衡身体将动静压制最低最轻,莫文姝一下接一下在林间蹦跳,双足有力,身姿矫健,很快甩开诺尔大段距离。

离部落还有百来米,莫文姝终于停下示意诺尔在这等她。

四周树木葱郁,诺尔跪着趴下后勉强能藏匿在层层绿叶后,无奈他火红色的坚硬鳞片着实显眼,躲哪都容易被一眼发现。

口中装着活物,诺尔每隔段时间便张嘴流通空气,面前树叶被吹拂得沙沙作响。

也多亏这点细心,陆柳鎏没闷死在湿漉漉黏糊糊的血盆大口中。

目前来看,诺尔是打算配合莫文姝救他。刚袭击过兽人就大摇大摆接近他们的部落,若被发现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越来越事事不顺了。陆柳鎏心想。

所有进展却如此自然,包括他数次与死神擦肩,前因后果无挑剔之处,剔除另外两个玩家的变数,一切变化完满得让他只能哀叹自己时运不济,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可仅凭这点,就足以他留心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