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王干娘的衣服不好改,奴家多留了一会。”
胡谦道:“娘子……心灵手巧,能够娶到……娘子,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潘金莲的脸上明显地出现了一丝厌恶,重又将那凉了的药端到炉子上去热。
胡谦继续道:“我平时……粗手粗脚,已经给娘子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卧床不起,多劳娘子照顾。”
潘金莲道:“大郎快别说了,休息一会吧。”
见她仍忙不迭地去热药,胡谦心头就一凛。
这个毒妇,看来非要置我于死地。
那西门庆纵然是潘驴邓小闲,这武大郎平素对你也不薄,如何就能下得了这般狠心。
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知道自己恐怕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后,可怜娘子便要守寡。”
潘金莲好似全然没听到一般,将热好的药端过来,脸上全然是关切神色,手上却没半分柔情,猛地将胡谦托着坐起来,将那满是头油的麦糠枕头垫在他的腰间。
“来,这回趁热喝吧。”
胡谦道:“不如趁我活着的时候给你写一纸休书,你去过你喜欢的生活,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潘金莲的动作终于停住了,不过随即又将碗端到他的面前,“大郎休要胡说,还是快些把病养好。”
胡谦见这女人油盐不进,心头一动,微微抿了一口药在嘴里,然后猛地吐了出来。
“这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总是喝下去才能好。”
说着又来喂胡谦喝。
胡谦暗骂一声,知道此时绝对不能与她闹翻,便又抿了一口,然后仍旧吐了出来。
这次直接吐到她的脸上。
她顿时青筋暴起,正要发作,胡谦又道:“这药太苦了,娘子帮我放点糖进去吧。”
潘金莲应了一声,起身放了两勺红糖。
胡谦这次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一饮而尽,却并未吞咽,而是假意体力不支,仰头碰到药碗,使其打在地上。
潘金莲哎呀一声,下意识地顺着碗落下的地方去看。
胡谦便立即歪头将药水吐到被窝里,虽然又潮又黏,但为了保命,也只能强忍。
潘金莲回头见他好似快不行的样子,便将碗放在桌上,静静地等着他烟气。
胡谦知道这时千万不能表现得弱势,否则这毒妇说不定就会拿被子来捂。
“娘子,这药是从那抓的?”
“是李郎中家的,专治心口痛的,大郎多服几剂,三天便可下床了。”
“是了,我现在就觉得好多了。”
潘金莲见他说话顺畅,心中起疑,当面不好验看,便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胡谦道:“娘子,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
说完便闭眼假寐,一边注意潘金莲的动静,一边暗暗练气。
若是胡谦真的毒发,叫喊起来,潘金莲说不得便要去捂他的嘴。
但是现在胡谦精神很好,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潘金莲到底心虚,不敢上前,只悄悄退出去。
找出之前盛放砒霜的纸包儿,确实用掉了。
难道西门大官人的药拿错了?
她又等了一会,见胡谦已经没有发作,便开后门绕到王婆店中,悄悄把这件事说了。
两人也奇怪得紧,决定明日再找西门庆拿药。
胡谦听得她出门,便知眼前劫数算是险险躲过,趁着下一碗毒药还没到,赶紧修炼起来。
一夜过去,身体各处都已恢复知觉。
他尝试用左手去摸右手,勉强可以,想要用力捏,却暂时办不到。
潘金莲刚睁开眼,便蹑手蹑脚地过来查看胡谦的情况。
胡谦道:“娘子,你太劳累了,何不多睡会。”
潘金莲道:“大郎病了,奴家理应伺候的。”
她鼻中呼出气来,说话时眼睛望着窗外,然后转过身去洗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