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也是气得直哭命怎么这么苦啊,还以为能享儿子的福,结果又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人怎么不找别人,偏偏就找你?这传出去,以后你还怎么做人?别人该拿什么眼光看你?这、这谁还愿意嫁到我们江家来?
晦气!晦气!晦气!!!
江父一连说了三个晦气,再看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表情麻木的江商,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躺着!赶紧想想办法该怎么做!
其实不仅江父江母感到羞耻,就连江商自己,在冷静下来后也不敢说就要报案追究。
能不能定
罪都是次要的了,如果他承认自己被男人性|侵,那毁掉的就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他要永远顶着被男人性|侵的头衔生活,到哪里都会被指指点点,流言蜚语永远不会停下ashash那样的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哪怕是办案的警察,江商也不愿意向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被性|侵的过程,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身为三十二岁成年男性的自己都因为被性|侵感到耻辱和害怕,那么十六岁的殷槐呢?
在父母选择私了和解的情况下,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又是怎么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重复着她的证词,还要向别人证明,她真的没有蓄意勾引,她真的不是想攀龙附凤,她只是个受害者,除此之外,任何身份,她在这桩案件里都不该承担。
从来都没有真正跟阿槐共情过,只是口头上虚伪说两句,偶尔失个眠的江商,终于在自己受到同样的遭遇后,能够理解了阿槐当时的情感。
但他可比阿槐幸运多了,他多享受了十五年的美好人生,功成名就,赚得盆满钵满,阿槐哪里有这样的好运气?
江商就是现在死了,也比阿槐幸运。
标榜自己有羞耻心,知道后悔跟惭愧的江商,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悔恨。
他无法承受这种恐怖的心理压力,来自精神上的质问与恐惧,令他大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突地一下崩断。
江商疯了。
江父江母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把儿子逼疯,而疯掉的江商无法复述自己的遭遇,自然就不能为警方提供线索,他有着很严重的自残倾向,以至于医生只能把他束缚在床上,他时不时大声哭喊,再不然就是说对不起,有时候他难得清醒,就会用野兽一般的眼睛盯着父母,辱骂他们、批判他们,认为是他们的过度溺爱与傲慢,才导致了今天。
阿槐留在江父江母身体里的怨气已经不再影响这对夫妻的神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对儿子说出的那些苛刻的话来源于谁,只以为是鬼迷心窍,可惜后悔已经晚了,发疯的江商听不进去他们的道歉
跟解释,越是爱这个孩子,这对夫妻所得到的痛苦也就越多。
人们总是很快忘却,江家衰败的悄无声息,就这样默默消失在了圈子里,除了有心人,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而那个令人惊艳的天才钢琴家,也终究化作云烟,消散殆尽,不仅没有被记载于音乐史中,甚至成为了污点。
鄂潜几乎已经能够确定江商在阿槐案子里饰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但就在这时候,江商疯了,不再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而他的恶行得到了公开,受到了唾弃与指责,惩罚似乎也降临到了他身上,但这其中,完全没有法律的影子,一切更像是天罚,像是传说中的报应。
身为警察的鄂潜,在这之前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孔淞也一直关注着这件事,从前她是不怎么上网的,而现在,关于江商的一切的,她都看见了全程,她没有为那个女孩做到的事,那个女孩自己做到了。
对于鄂潜的颓丧,孔淞反倒平静得多,她和鄂潜不一样,鄂潜始终坚持本心,而她从十五年前就已经失职,更重要的是,她也是女人。
鄂潜正直、勇敢、富有正义感,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是个好警察,也是好人,他坚信法律与公道,也一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贯彻着这个信念,但是,阿槐不信。
鄂潜也不能强迫阿槐去相信,因为他们都知道,根据法律,殷家人除了殷豪与范桂玲能说是对殷槐的死有责任之外,殷梵殷蔓顶多道德有亏,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还是能吃着殷槐的血肉过好日子。
江商等人也是如此,他们拥有更多的资源,就拥有比受害者更大的话语权。
人才需要遵守法律,怪物不需要,而阿槐成为了那样的怪物。
孔淞垂下眼眸,把一碗卤肉面端到鄂潜跟前,她假装自己不认识阿槐,但她心里很清楚那是谁,当那个女孩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孔淞曾经承诺过殷槐,要帮她讨回公道,但有太多太多的人伸手阻拦,就连殷槐的父母都逼着她放弃。
这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怎么,不开心?
鄂潜抬头
看她,摇头。
恶有恶报,这种事很多年没见过了。孔淞随意说着,咬住一根烟,虽然戒烟的态度很坚定,但真的太难了,所以孔淞常常把烟叼在嘴里,但不吸。你应该感到高兴啊。
他应该坐牢。
孔淞扑哧一声笑出来,三十来岁的人了还说这么幼稚的话,就人家那人脉,先缓刑,就算进去几天也能轻松减刑,一点不影响他名利双收,出来后还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浪子回头金不换。
人们遗忘的速度太快了,当年经手殷槐案子所走访的人也很多,可过去这么多年,又有谁还记得呢?
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生,一个人的痛苦是渺小的。
鄂潜闷闷不乐,他感觉不舒服的并不是孔淞说的,恶有恶报固然令人高兴,可这其中又有多少是阿槐的手笔?她嘴上说着相信他,让他去查,却还是无视法律做出了这样的事,她其实一点都不信任他吧?
鄂潜不知道自己的不高兴是来源于阿槐的隐瞒,还是阿槐的不信任。
孔淞叼着烟,突然问了一句其他几个犯人,也跟江商一样会遭报应,你会站在谁那边?
她刻意咬紧了报应二字,就是希望鄂潜能快点认清楚现实,阿槐是不会等待的,她远不像看起来那样温顺无害,江商在几个犯人中,算是罪行较轻的那一个,事后甚至感到愧疚与不安,但是看看他的下场吧!
江商尚且如此,其他人又能落得怎样的好结果?
甚至于孔淞有种奇怪的感觉,也许就连现在还光鲜亮丽的殷家人,也都要付出代价。
重新活过来的人,即便拥有着不变的外貌,似乎还停留在最遗憾的时刻,也决不是柔弱的小绵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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