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好像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难言的压迫感笼罩在每一寸肌肤上,呼吸都觉凝滞。
少年放下杯子,抬眸,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
神色很有些莫测。
但他的目光是温和的,并不像之前那次那样冷。
只是夜色朦胧之中,顾夜歌忽然觉得他离自己一下子遥远了起来。
半晌,顾则唯轻轻笑了起来,拿起杯子轻啜一口,垂下眼帘子记性果然不好。
十九岁的顾则唯,面容上还带着少年人的清稚明朗,但说话的语气却老成得像个退休老干部。
?
顾夜歌没忍住,你也才比我大两岁。
少年眉头微挑,不置可否,
我在威尼斯利多岛上见过你。他说。
蓝色的礼服,钻石项链,红宝石发饰他放下杯子,身体随意地后倾,似乎在回忆,半晌,点了点头,很美,夜歌。
无论是当时,还是今晚。
不带任何□□意味的,纯粹的赞叹,纯粹的赞美。
之前我还不确定,但见到你身着礼服的样子,我就记了起来。
星光暗淡,有五彩斑斓的小鱼游曳在漂亮的琉璃器皿中,幽暗变幻的灯光美得如同神迹。
顾夜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半晌,她开口,我们之前,见过吗?
夜已经很深了。
少年漂亮如琥珀的双瞳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良久,他垂眸笑了起来不是说了吗,我在威尼斯利多岛上见过你。
在此之前呢。少女却不罢休,在此之前,我见过你吗?
猫一样深邃漂亮的眼睛望着他,她生了一张摄魂夺魄的面容,身材更是足以令万千人疯狂。
但她显然没有半点天生尤物的自觉,什么欲擒故纵委以虚蛇以进为退都学不会,什么想法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一双眸子直白干净,清稚如水,疑惑也好倾慕也好试探也好,都明明白白,毫无掩饰。
完全还是个孩童心性,却是怀璧自罪。
顾则唯收回了目光,心头忽然升起不知从何而来的担忧与烦躁,抿着唇没说话。
但他沉默了多久,顾夜歌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和神态望了他多久,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疑惑和急切,像是幼儿园门口不肯松开父母的手的幼儿。
很晚了。良久,他开口,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疏离,dy,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