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钢针
刘主任在这天下午前来归侨大厦拜访林育华,林育华对刘主任如此郑重其事有些困惑;当刘主任东拉西扯只谈论天气时,林育华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说:刘主任,。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吧?
刘主任啊啊两声,似乎想起了拜访的目的,他想了一会,说:不知道贵方委派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能到啊。
林育华说:家父的意思是在5月份之后。
刘主任又啊了一声,林先生,近一段时间我们很难和您联系上,这使双方的合作效率降低。当然。您想
林育华打断刘主任,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在这里向贵公司道歉,我保证在5月份之前不离开北京,有什么事您肯定能在北京找到我,再次抱歉。
刘主任有点不好意思,林先生,我都是为了双方的合作能够卓有成效。我很高兴您能游遍中国的山山水水,但也希望能和您保持联系,最低要求了。
林育华说:我理解。您的责任心让我感动。真的,请刘主任相信我的话发自内心。他伸出手,刘主任也伸出手,两个人握了一下。刘主任站起身告辞,出门后又转回来,对林育华的疑问神色,刘主任一笑,说:
您一直受到我们的尊重,这一点很重要。转身走掉了。
林育华对刘主任最后的话有些迷惑不解,但他不能叫住刘主任追问。林育华在客厅里转了几圈,突然抄起电话给小蕾挂过去,是小蕾接的电话,林育华说:
小蕾,今天有空吗?如果能抽身,想约你出来。
小蕾沉默了一会,说:今天有点不舒服。
林育华说:什么都不做,只是想见见你了。
小蕾笑了笑:这样我没想,一小时以后见怎么样?
一小时之后;小蕾已经和林育华坐在一家餐馆里,他们选了靠窗的座位,从窗口看出去,一幢米黄色七层办公楼矗立在街道对面,林育华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窗子。
嗨!小蕾抗议说,你就是这样见我吗?
林育华拍拍小蕾的手背,说:今天再让你过侦探瘾。
算了吧你!我可不想再丢丑了。小蕾愤愤地说。
林育华说:这回可是真的,由我来当。他一直盯着米黄色楼房的大门,他知道再有半小时就是下班时间。
小蕾干脆不理会林育华,自己一个人有滋有味进餐。
林育华终于看见了他等待的人走出大门,几分钟之后有一辆黑色上海轿车驶过来,他上了车,汽车不紧不慢驶去。
窜到门口的林育华让小蕾截住一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之后让司机加速,林育华没有告诉司机追赶什么,他只是指挥司机快快慢慢左拐右拐。
小蕾也不十分清楚林育华追踪的是谁,但她还是觉得这一次和那个夜晚寻找电话亭有所不同。小蕾开始兴奋和紧张起来,她眼睛不停地辨认哪辆车是林育华所跟踪的,但一直不得要领,当着司机,小蕾知道不能问。
停车吧。林育华突然说。汽车缓缓停在路边。林育华低着头想了一会,又说:开车,去归侨大厦。
嗨!追着什么了?小蕾问闭目养神的林育华。
林育华摇摇头,说:惭愧,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回到归侨,刘文治汇报说:刘主任来电话找您。
林育华一愣,嗅?什么时候?
刘文治说:您进屋前不到一分钟,刚搁下您就
林育华说:你马上回个电话,我和他讲话。
刘文治拨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对里间的林育华大声说:林先生,刘主任的电话没有人听。
林育华在里间应道:噢!那就算了。
小蕾躺在沙发里,她的身体很不舒服,懒懒的。她看着呆立在屋子中间的林育华,问:发生了什么事?魂不守舍的。
林育华哈哈了两声,说:危机四伏,一种奇妙的体验。
小蕾说:赚钱赚糊涂了,生意场上自然是危机四伏。
林育华替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若有所思地饮一口,然后把目光转向谢小蕾,人总得死吧?
育华,你到底怎么了?这些日子总让人心里慌。
我是说人活着难,死却容易。我经常想,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死就不同了,几秒钟就大告成。比如说我现在好好地喝酒,出了大门就让汽车给撞死了。快不快?
小蕾坐起来,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育华
林育华自顾自说下去:其实,我是死过的人,死过的人命不足惜是不是?人是最复杂的东西,往往有几副面孔。小蕾,我们相识已经有两年多了,但彼此能了解多少呢?小蕾,林育华在你眼里究竟是怎样的人呢?说说看。
小蕾有点恼火,但林育华的神情非常忧伤,小蕾的火气马上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替代了,你不该问这种事。
林育华摆摆手说:不愿回答就算了,何必生气?林育华的一生可以说是充满了欺骗、恐怖、死亡,连我自己也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小蕾放松下来,说:你言过其实了。做生意虽说是充满欺诈和倾轧,但你如此说却有点夸张了。讲一句不中听的话,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矫情。
林育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蕾,他的目光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他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忠告。我该满意才是。
这就对喽!小蕾拍拍自己的腿,亲爱的,来,到我这来躺一会,你是累了。
林育华走过去枕着小蕾丰腴的大腿,是累了,他说,然后闭上眼睛。小蕾拿掉他手里的酒杯,轻轻替林育华按摩头顶和眼睛。林育华真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林育华让刘文治送谢小蕾回家。刘文治答应着下楼去停车场发动汽车,小蕾懒洋洋收拾面孔和头发。林育华对小蕾说:我不去送你了,还是累。
小蕾说:你歇一歇吧,昨晚你睡得不实,直说梦话。
说梦话?我都说什么了?林育华有点紧张。
我也迷迷糊糊,听不出说些什么。她拎着小皮包走出门去,之后又说:我后天有飞行,大概三天后回来。